但这次，他们没有再打斗，而是缩在黑暗里，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死死盯着棚屋门口的江临月。

那个女孩也犹豫地捡起了地上的食物碎块，没有立刻吃，只是紧紧攥在手里，看着江临月的方向，眼神里多了几分迷茫和探究。

江临月知道，这只是开始。一点食物换不来忠诚，甚至换不来信任，只能换来注意力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需要让他们看到更多。看到她有相对安全的庇护所，看到她有获取资源的能力。

下午，她又出去了一趟，这次她用半袋水，从一个老流浪汉那里换来了半套破烂不堪的工具和更多关于附近区域的信息。

回来时，她故意让那几个孩子看到她腰间别着的切割匕首。

当她再次回到棚屋前时，她发现早上扔出去的那点食物碎渣已经不见了。而远处的阴影里，似乎多了几双偷偷观察的眼睛。

江临月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她只是继续敲打着金属板，加固着这个用三条人命换来的巢穴。

她不是在建造一个家，她是在组建一个生存单元。

这些孩子，将是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她最初的防线，或许……也是未来可以使用的工具。

她提供食物和虚幻的安全可能，而他们，将付出他们的忠诚、劳动和……必要时可以充当炮灰的性命。

很公平。

夜幕再次降临前，江临月的棚屋门外，已经初具雏形地多了一层粗糙的金属加固层。而更远处，黑暗中，至少有三个小小的身影，在饥饿和好奇的驱使下，久久没有离去。

江临月扔出去一点碎屑，捡回来的，是几条或许能养熟的“幼狼”。

她关上门，将匕首放在手边，背后是冰冷的墙壁，面前是未知的明天。

第123章 机械之心（4）

这种感觉很奇妙。

江临月走在昏暗的管道区，刻意放慢了脚步。

她能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小老鼠在废弃材料堆里穿梭。

她停下脚步，假装检查墙壁上一段裸露的线路。

身后的细碎声音立刻消失了，只剩下地下城永恒的滴水声和远处模糊的轰鸣。

但她能感觉到，有几道视线牢牢黏在她的背上，紧张，好奇，又带着期待。

她继续往前走，那窸窣声便又响了起来，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她想起在废墟里见过一只侥幸存活下来的野狗崽，瘦骨嶙峋，眼神怯懦又渴望。

她扔给它一点食物碎屑，它也是这般，既想靠近食物和可能的热源，又对任何比自己强大的生物充满恐惧，她稍微一动弹，它就夹着尾巴嗖地窜回阴影里，但又不肯真正离开。

现在，她身后跟着的，是几只这样的“小狗崽”。

最大的那个女孩，大概十三四岁，叫“钉子”，是胆子最大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在江临月静止不动时，稍微靠近到五步以内的。

另外两个小男孩，一个叫“豁牙”，一个叫“灰毛”，年纪更小，更加警惕，像受惊的麻雀，随时准备弹射起飞。

江临月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莫名的……柔软？

但这种情绪刚一冒头，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温情是毒药，尤其是在这里。

她需要的是有用的手下，不是宠物。

她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弃物堆积点，开始翻找可能有用的东西——金属片、还能用的轴承、甚至是一些未被污染的超纤维布。

她故意背对着那几个小尾巴，能感觉到他们的视线更加灼热了。

她找到半块压扁了的能量电池，似乎还有微弱的电量。她掂量了一下，随手向后一抛。

东西落在她身后几步远的空地上。

没有立刻传来争抢声。

她继续翻找，耳朵却竖起着。

过了一会儿，轻微的脚步声。

然后是快速的、窸窣的抢夺和压抑的喘气声。

很快，声音平息了。

不知道是谁抢到了那半块电池。

当她找到一小卷还算完整的绝缘胶带，直起身时，眼角的余光瞥见“钉子”正飞快地把什么东西塞进怀里，而“豁牙”和“灰毛”则悻悻地缩回原地，舔着嘴唇，眼神却还盯着“钉子”。

江临月没说话，继续她的搜寻工作。

过了一会儿，她找到一盒受潮锈蚀的螺丝钉，基本没用。

她皱了皱眉，略带嫌弃地把它扔到一边。

金属盒子哐当一声落在污水里。

她走开几步，继续找。

这时，“豁牙”和“灰毛”像两道灰色的闪电，猛地从藏身处窜出来，扑向那盒废螺丝，为谁能拥有这个锈铁盒子扭打起来，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声和低吼。

对他们来说，哪怕是个没用的空盒子，也是珍贵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