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冷面霸总住进病秧子身体(71)
难道他真的……走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萧胤狠狠按下去。
他不准!
太医们流水般进殿,诊脉、施针、喂药,却都只能摇头。
“陛下,宁世子生机甚微,脉象如游丝,臣等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萧胤猛地踹翻了药箱,药瓶碎裂的声音刺耳。
“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去,把天下所有神医都给朕找来!找不到人,你们都给朕陪葬!”
盛怒之下的帝王,眼底翻涌着血丝,周身的戾气几乎要将人吞噬。
内侍们不敢耽搁,连夜快马加鞭,往各地传旨。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凌墨寒依旧毫无起色。
他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安静地躺在那里,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绝,无论用什么药、施什么针,都毫无反应。
萧胤亲自给凌墨寒擦身,动作笨拙却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擦到那片没有刺青的皮肤时,他的动作总会慢下来,指尖轻轻拂过,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他知道那刺青对凌墨寒的意义,是他藏在心底的执念。
如今刺青没了,是不是连带着他这个人,也彻底从这个世界剥离了?
“墨寒。”
他坐在床沿,声音沙哑,“想要什么朕都给你。江山,权势……”
回应他的,只有凌墨寒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他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从早朝回来的朝服还没换,就那么枯坐在床边。
整座皇宫都浸在死气沉沉的寒意里,朝臣们捧着奏折在殿外跪到腿麻,却没人敢踏进去半步。
他们私下里都说,陛下是病了,被那个宁世子勾走了魂魄。
只有萧胤自己知道,他没病。
他只是,等不到那个人了。
他伸手握住凌墨寒冰凉的手指,掌心的温度焐不热那片冰。
“不醒是吧?”
他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裹着碎玻璃似的哽咽,猛地俯身下去,粗暴地撬开凌墨寒的唇。
他像疯了一样纠缠,声音碎在齿间,“你骗朕!”
第45章 爱而不知
萧胤的吻带着近乎毁灭的偏执,却在凌墨寒毫无反应的唇瓣时,骤然泄了气。
“你以为朕真的喜欢那身龙袍?”
他哑着嗓子,指尖狠狠掐进凌墨寒的掌心,像是要逼对方睁开眼听他说话。
“在你之前,这江山于朕而言,不过是祖宗留下的枷锁。”
“每日对着一群揣着算计的朝臣,批阅那些写满虚伪的奏折。”
“你说,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可凌墨寒不一样。
他曾以为自己对凌墨寒的在意,不过是对一枚“有趣棋子”的掌控欲。
毕竟这世间,从未有谁能像凌墨寒这样。
冷宫里十八年的磋磨,没磨掉他骨子里的硬气。
初见时那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袍,遮不住他眼底的野火;
被捏着下巴时,明明身子发颤,却偏要瞪着眼睛说“不做棋子”;
连读古文时蹙起的眉峰,都比满朝文武的阿谀奉承更让他上心。
他开始贪恋这种“失控”。
在凌墨寒面前,他不必端着帝王的架子。
让他第一次尝到“活着”的滋味,而非被江山困住的傀儡。
第一次吻,本是一时兴起的逗弄。
可唇瓣相触的刹那,少年微凉的柔软和药草香混在一起,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层层叠叠的算计。
他忽然慌了,原来这枚“棋子”早已在他心底生根。
那些所谓的“利用”,不过是想把人留在身边的借口。
他下令寻遍天下神医,想让那双总是带着疏离的眼睛,再睁开看他一眼,哪怕是怒视。
如今凌墨寒躺在那里,萧胤守在床边,笨拙地给他擦身、喂水。
指尖触到冰凉的皮肤时,总会想起那个在偏殿里倔强站着的少年。
他终于明白,自己苦苦等待的,从来不是一枚听话的棋子。
而是那个会瞪他、气他、让他心慌意乱的凌墨寒。
萧胤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凌墨寒苍白的唇。
“可只有在你面前,朕才觉得自己是个人,不是那个被规矩框死的萧胤。”
他想起凌墨寒第一次跟他顶嘴,涨红着脸说“陛下凭什么!”
他就开始期待下朝后能在偏殿看到那个身影,开始习惯案头旁有他的陪伴,开始在听到他名字时,心跳会漏掉半拍。
他甚至嫉妒过他那细腰上的“锋”字。
嫉妒那个能被凌墨寒刻在皮肉上、记在心底的人。
可后来他才明白,“锋”是凌墨寒的执念,是一种哪怕遍体鳞伤,也不肯向世俗低头的倔强。
“你以为朕在意那刺青吗?”
萧胤低笑一声,笑声里全是自嘲,“朕在意的是,那刺青里藏着的你。是那个会跟朕吵架、会跟朕置气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