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解剖室里本就阴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且这种冰冷，和平时解剖室里因为空调的低温是不一样的……

本能地，所有人都看向了顾桑桑，可她却直直地望着解剖台的——左侧。

在那里，她能清楚地看到，之前那个奇装异服的怪老头，又出现了。

怕他跑，顾桑桑连客套话都没有一句，就道：“你骗我？”

古国栋的声音幽幽冷冷的，有声无力：“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是自杀的。”

玩文字游戏是吗？

顾桑桑冷着脸：“你是自杀的，那你的家人呢？谁杀的？”

古国栋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顾桑桑一眼，然后平静地道：“我……”

只一个字，顾桑桑瞬间瞳孔地震！

她几乎是本能地看向了大家，这才发现，大家也全都在看自己。

一瞬间的错愕，但她很快也反应过来了。

在这个鉴定中心里，除了阎酆以外，只有自己看得到古国栋，也只有自己能听到他说的话。所以，在大家眼里的顾桑桑，这里其实是在对着空气说话，而且还有问有答的。

且哪怕大家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台词’，似乎也能猜到她到底是在跟谁讲话。

一股阴凉的气息，瞬间直蹿大家的天灵盖。

每个人都感觉嗓子有些紧，头皮有些麻，两条腿还有些抖，杨聪甚至生出了一种，想要拔腿朝外逃的冲动。

他是个法医，这些年也不知道解剖过多少尸体，他从来就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魂这种东西，可现在……

哪怕他依旧不是很相信这个，可也不知为什么，今天解剖室里的气氛尤其让他感到不安

就是给他一种，解剖台那儿真的有一只鬼的心情。

怎么会这样？

其实见鬼不可怕，毕竟鬼在生前都是人，那人有好人坏人，鬼也自然分好鬼坏鬼，只要遇到的不是个坏鬼。

应该，可能，大约，也许不会太吓人……吧？

可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会心存畏惧，导致杨聪现在，话都说不太利索了。

他小媳妇一般地躲到于蓝的身后，颤声问：“蓝……蓝蓝蓝姐，那儿……不会真的有……那种东西吧？”他甚至都不敢提‘鬼’这个字。

于蓝哪里知道？

她这会也心里直发毛呢！

按说在场中人，干的干警察，干的干法医，哪一个都要经常跟死人打交道，所以正常来说，都不应该怕鬼。

可眼下的气氛，实在让她说不出‘不怕’两个字。

只不过于蓝到底是比杨聪看着要出息点，没有抖……

两人本能地望向了阎酆的方向，就见对方的目光，正望着解剖台的方向，就仿佛他也能在那边看到一个人……呃，鬼似的……

于蓝忍不住也和杨聪一起咽了咽口水。

彼此对视后，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默默地，默默地，朝着阎酆的方向悄眯眯挪了挪。

毕竟，他们老大身上煞气重是出了名的，站在他的身边，指定会更安全一些。

就在这时，顾桑桑说话了：“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为什么杀了他们之后，又要自杀？”

古国栋微微一笑，随之，竟主动在所有人的面前显露出了一下身形。

但他似乎是太‘虚弱’了，显示出来的鬼影竟模模糊糊的，叫人看不太清楚脸面，只有他一身的奇装异服，倒是扎眼得很。毕竟，那么红的一条公主裙子，穿在一个哪怕看不清脸面的老头儿身上，效果也是很震撼的啊！

周队他们全都看清楚了，各自都露出了或是惊恐，或是震惊，又或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但，那鬼影一闪而过后，竟又缓缓消失了……

就仿佛是，方才大家所见的一幕，都只是幻觉。

周队：“怎么回事儿？刚才你们看见了吗？那儿怎么好像有个老头……我眼花了？”

宗辰：“师父，您确定是个老头儿吗？我怎么看着他穿着件红裙子，还有高跟鞋？”

付梦妮：“对对对！我肯定，真是个老头儿，但……也确实穿着红裙子？”

听着他们的议论声，终还是有一个人破防了。

是古国栋的小儿子，他只觉得自己脸上被狠狠扇了几巴掌，现在正火辣辣地疼。

于是原本还哭得很是伤心的他，不哭了，只一脸崩溃地喊：“爸，你怎么又穿成这样？”

一个‘又’字，已经透露出很多信息了。

那一瞬间，小儿子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天都要塌了来形容。

对他来说，见了鬼的惊恐，完全不如老父这一身红裙子来得更刺激人，他整张脸都红透了，又羞又恼的吼：“您都不觉得丢人的吗？您多少岁了？怎么就非得这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