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安挑了挑眉，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楚玥姑娘。”

“这便是你对待太后御赐之物，也是咱们唯一的‘物证’的方式？”

楚玥置若罔闻。

她甚至没有去看周砚安一眼，只是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张白纸，凑近鼻尖，轻轻嗅闻。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沈禾，神色凝重。

“是麝香。”

“气味极烈，而且……”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措辞。

“有些特别，不是寻常市面上能见到的品类。具体是什么，还需仔细分辨。”

话音未落——

“是血玉麝香。”

一道冷冽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院门阴影处传来。

第47章 雁翎钩

众人皆是一惊，齐齐望去！

只见薛明澜一身玄色劲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眼神深邃得如同寒潭。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目光，没有看任何人，只死死地盯着楚玥手中那张白纸上的红色粉末。

周砚安锐利的目光倏地转向薛明澜，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那份探究和玩味。

他似乎对‘血玉麝香’的来源暂时失去了兴趣，或者说，有更让他感兴趣的事情出现了！

他甚至没去追问薛明澜是如何知道这罕见麝香的名字的。

周砚安懒洋洋地站直身体，踱步上前，挡在了薛明澜和沈禾之间。

不动声色地隔开了距离，也隔开了薛明澜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

“薛公子。”

周砚安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反而带着一丝冰冷的锋利。

“昨夜，那三个人离开馄饨摊后……”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紧紧锁住薛明澜的眼睛。

他果然还在意那三具尸体！

“你，又去了哪里？”

周砚安的问题，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直插向薛明澜，也悬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小院里的空气，仿佛真的凝结成了冰。

沈禾屏住了呼吸，目光在周砚安和薛明澜之间逡巡。

她知道周砚安在怀疑薛明澜，但她更清楚，薛明澜若真做了，绝不会轻易承认。

谷雨更是大气不敢出，下意识地往沈禾身边靠了靠。

刑部小吏和文远侯府公子的对峙，她们只是旁观者，却也感受到了那无形的压力。

面对周砚安那几乎等于指控的质问，薛明澜终于有了反应。

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缓缓抬起，对上了周砚安探究的视线。

没有惊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彻骨的冷漠。

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染上他线条冷硬的薄唇。

他在嘲笑周砚安的多管闲事？还是在嘲笑别的什么？

“呵。”一声极轻的冷笑，打破了死寂。

“什么时候，刑部也开始关心起民生了？”

周砚安脸上的笑容不变，眼底的锐利却更盛。

“薛公子说笑了。”

语气依旧懒洋洋，话锋却陡然一转！

“只是昨晚有几个醉汉死在咱们与沈小姐待过的那个馄饨铺，我也就有些好奇，而死的那三位，正是坐在咱们东侧的那三个人。”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薛明澜，似乎在观察他的细微表情。

“不知薛公子可还记得？”

薛明澜冷峻的面容上，依旧看不出丝毫波澜：“这样的人，值得我记得？”

周砚安没有回答：“若是普通的醉死街头，自然轮不到刑部插手。”

“可他们的舌头，可是被人用巧劲，生生从喉咙里拔了出来。”

残忍的细节被轻描淡写地说出，更添了几分阴森！

“可真是好手艺呢。”周砚安这话与其说是赞叹，不如说是赤裸裸的挑衅

“卑职今早去验尸之前，恰好在馄饨摊见过那三位的尊容。”

“所以，就格外好奇……”

他的视线再次牢牢锁住薛明澜。

“究竟是谁，有这般能耐，又用了何等‘精妙’的手段呢？”

“精妙”二字，咬得极重，讽刺意味十足！

薛明澜冷峻的面容上，依旧看不出丝毫波澜。

“周小吏是在怀疑我？”

薛明澜毫不避讳地迎上了周砚安的目光！

周砚安闻言，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哦？薛公子何出此言？”

“卑职不过是例行公事，随便问问。”

他状似无意地往前踱了一小步，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只有近处才能听清的诡秘。

“只是……这拔舌的手法，委实是……特别了些。”

“寻常的刀子，可弄不出这么‘干净利落’的效果。”

“倒像是需要一种特制的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