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乱葬岗,重生罪妃不杀疯不成活(70)
沈禾点了点头,没再多言,眼神平静无波。
一行人,在衙役们复杂难言的目光中,离开了肃杀的刑部衙门。
马车辚辚,驶离了刑部所在的街区,向着那偏僻的小院行去。
***
车厢内,一时有些沉默。
沈禾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脑中却飞速运转。
昨夜那三个醉汉的污言秽语,犹在耳边。
今日他们横死街头,惩罚来得太快,太狠,也太精准了!精准到让她无法忽视!
一个名字,几乎是立刻就跳入了她的脑海——薛明澜。
那个前世默默守护在她身后,爱得隐忍而卑微,直到她阖眼,都未曾真正看清其心意的男人!文远侯府的庶子,薛明澜!
前世的薛明澜,是文远侯府最不起眼的存在。
他沉默寡言,不善交际,甚至因为常年待在军中,身上总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藏,和一种深埋在眼底,不敢宣之于口的卑微爱意。
那份感情,深沉到近乎病态,却又被他用拙劣的低调和沉默寡言掩藏得严严实实。以至于她,包括所有人,都以为他对她不过是碍于情面、兄长般的关照罢了。
所以,前世哪怕有些许蛛丝马迹指向他,她也从未怀疑过。
她只记得他木讷的样子,记得他偶尔看向她时,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她只当他是战场杀伐磨砺出的冷硬和不解风情,却不知那冷硬之下,是对她近乎疯狂的执念!这份执念,在她死后,或许才真正爆发出来,只是她无从知晓了。
可这一世……
沈禾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困惑。
一切都不同了。
这一世的薛明澜,像换了个人。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默默注视的背景板。
他居然会在宫宴之上,在她选择了痴傻的六皇子之后,当着众人的面,用那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她,说出那句——
“凭什么轮到那个傻子,也轮不到我?!”
那话里的不甘、嫉妒、怨恨和隐隐的疯狂,震得她当时心头一跳!那眼神,完全不加掩饰,与前世那个谨小慎微、连靠近她都小心翼翼的他,判若两人!
而现在,仅仅因为几个醉汉的污言秽语……
他竟然就如此干脆利落地拔了他们的舌头,将他们弃尸街头?
拔舌!何等残忍!这是对那些污蔑她清白之人的酷刑!更是对所有胆敢议论她、肖想她的人的血腥警告!
这种行事风格,嚣张,狠厉,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毫不掩饰!
这还是那个前世连对她表白都不敢,只会笨拙地送些边关小玩意儿的薛明澜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让他变化如此之大?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这一世的选择,刺激了他?
沈禾的心中,疑云密布。
***
马车在吱呀声中停稳,终于抵达了那处破败的小院。
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昨日内务府总管留下的心虚和今日刑部衙门带来的血腥气,混合成一种诡异的压抑。
沈禾轻盈跃下马车,眼眸流转间,已将周遭景致尽收眼底。
这院子经过谷雨与楚玥昨日一番粗略的打理,勉强显露出一丝往昔的轮廓,却仍旧难以掩盖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荒凉与破败。
周砚安悠然步其后尘,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每一寸土地,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戏谑,几分超然。
对这里的一切,他似乎早有预料。
楚玥紧随其后,神色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警觉。
经历了刑部那一遭,她对这个周砚安,更多了几分戒备。
几人走进院子,关上那扇摇摇欲坠的院门。
沈禾没看周砚安,径直走向昨日清理出的那间还算完整的屋子。
她从袖中取出那枚看似平平无奇的玉镯,递给了楚玥。
楚玥接过玉镯,眼神专注,没有丝毫犹豫。
她走到屋檐下,捡起一块昨日清理出来的,边缘还算锐利的碎瓦片,楚玥拿着这两块东西回到院内的桌面上,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白纸,铺在桌面上。
周砚安饶有兴致地看着,双手抱臂,倚靠在斑驳的柱子上。
谷雨则有些紧张地看着楚玥。
只听“咔”一声轻响。
并不清脆,反而有些沉闷。
楚玥竟是用那瓦片,在那玉镯不起眼的一角,用力一撬!
一小块玉片应声而落。
动作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那碎裂的玉镯缺口处,竟簌簌掉落下一些细密的、殷红如血的粉末!
红色粉末落在白纸上,异常显眼,带着一种诡异的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