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桃花债(135)
至于这桩事她是如何知晓的,自然是她阅罪犯乔氏的案宗时发现的,那户在乱世被乔家抓去冒名顶替的百姓上奏时,连奏了沈司直家的好事。
这两桩看似无所关联的案宗,实则内里大有文章可言,譬如沈司直娶的夫人和乔状元娶的夫人是同父异母。
若说乔状元的夫人柳默陈乃柳家旁系嫡支,这位沈司直娶的夫人便是柳家老爷在外头的私生女,后被接回嫁人。
说到这儿,更有意思的事,就连付濯晴都十分钦佩,在纷乱的战乱中有这么一位神通广大的母亲,能将自己的女儿护在身下,哪怕是不高明之术,也是为让自己女儿沉冤得雪。
这位母亲便是沈司直夫人的亲生母亲,一个在战乱时随意被柳老爷随意糟践有了身孕的母亲。
她的名讳,付濯晴无从知晓,但其女儿之前并不姓柳,而随母亲姓安,名安禾瑛,随后被柳老爷强制接回府后,更姓为柳。
正因柳老爷未将安禾瑛的母亲接回府,才有了其母为自己女儿伸冤之事可言,当安母得知当今陛下要为百姓伸冤时,安母找了识字的邻居帮她,说来也很是巧,安母的这位邻居就是上诉罪犯乔氏罪过的百姓,刚好两桩案子便被一同写下呈上。
付濯晴那日看完案宗,只觉得这天下男子好当的很,竟为能让自己的地位巩固,不惜牺牲家中子女,甚至可为自己想得要的鱼水之欢,纳妾,妻子若是不同意,就会落得不贤惠的名声。
之前这片烂透了的土地上,到处充斥着乱世遗风,消弭不尽。
马车尚未行至乔府门外,就被拦了去路。
付濯晴静心坐在马车里,听着外头碎言碎语,而沈司直倒是直接掀起前帘四处张望。
顺着缝隙,付濯晴斜了斜脑袋,瞧着外头跪在地上,挡住去路的女子怀中抱着位襁褓婴儿,哭得梨花带雨地说道:
“求大人带我去见乔状元,这是他的骨肉,孩子快要不行了,求大人行行好吧。”
“一个布衣百姓在看到有马车驶过,怀疑马车内是官大人,倒是正常行径,但那乔氏不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吗,这女子不知道吗?”沈司直立马拉住前帘,朝后一扭头,问道。
付濯晴泠泠一眼,凡高门大族是不屑于同意图损害他们利*益的拥旧朝份子为伍的,她明白乔氏这么做皆因当时乔氏已然犯了错,当时皇帝以乔氏家中有几位公子被充当士兵为由,允了他们无罪,但乔氏却在暗中与拥护者勾结,鱼目混珠,害了无辜百姓性命。
她也明白沈司直家中不屑与之为伍,自对此不知情之理。
付濯晴摇摇头,“本官也不知,我们不刚好要去罪犯乔氏家中走一趟吗,不如带上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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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乔氏风光一时,以状元之姿娶了柳家女,可惜啊,也是一时笑话,如今在狱里度日,外头的人不知乔氏究竟犯了何错,但皆知乔氏欲害新科状元付娘子,其心可诛,天地难容。
因此不少百姓都围堵在乔家门外,日复一日扔一些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付濯晴下马车时,百姓言语动作依旧忿忿不止,为她鸣不平吗?
在沈司直看来是这样的,不管是已经被押在牢里的罪犯乔氏,还是如今的探花郎,都拜倒在付详议姿容下,这种祸水殃民的女子,居然能得到陛下的重用,果然不能让这女子掌天下,迟早会出岔子的。
沈司直自是明白,也更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眼前他并不能拿付详议如何,至少他得装作对她恭敬,毕竟付详议算是他的顶头上司。
付濯晴只是想顺手解决掉沈司直这个麻烦,大理寺卿原大人把人交给她,也正是为此,只不过这些百姓都是从贫苦日子过来的,即便是烂掉的菜叶子,只要没全烂,那把烂掉的部分撕掉,还能接着吃,而非想眼下这般,随意扔取,看来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乔府光景已不复存在,柳默陈的日子当然最不好过,乔府本就不是柳氏主事,而是乔母乔父,这下连柳氏自己丈夫都进了牢狱,柳家对乔府一事更是趋之若鹜,那乔父乔母便觉得是自己儿媳无能,在自己儿子被关进大牢的数日里,对那柳氏又大又骂,以至于府上的下人生怕被牵连,连工钱都不要了,自行跑路。
付濯晴带着人穿过长廊走近时,还能听见乔父乔母对柳氏的呵斥声,就连那位半路拦截两位大人的妇人听了都觉得此人家并非什么良地,脚频频后退,被付濯晴瞪了一眼。
“去开门。”付濯晴对沈司直说道。
沈司直只得照做,不过开门惨景,让原本背对着付详议的他瞬间面对着她,里头被罚跪的女子身上衣衫都被用鞭子抽烂了,沈司直连忙小步至付详议身侧,依旧是背对着屋里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