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谁家好人看这文啊(123)
“是二少爷前日送来的那盆。”弄月温声道,“我见它喜阴,便移来这亭边,果然开得更好了。”
“你很会照料它们。”沈聿道,语气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些许。
“惟清从前……也爱兰。”弄月适时地、轻声地提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怀念,却并非沉溺的悲伤,更像是一种温柔的追忆。
沈聿沉默了一下,看向她。阳光透过亭子的雕花格栅,在她白皙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长睫微垂,掩住了眸中的情绪,却显得那般的脆弱又坚韧。
他忽然想起侍卫回报的调查结果——兰馨苑内外平静,并无外人接触,大奶奶近日深居简出,唯与娘家通过一次平安信。一切如常,仿佛那个梦境带来的危机感只是她的错觉。
但他敏锐的直觉却告诉他,并非如此简单。她的温顺接纳,她的恰到好处的关怀,她此刻提起兄长的时机……都像是一层薄雾,笼罩着某种他尚未看清的东西。
“兄长眼光很好。”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弄月讶异地抬眼看他。
他却已移开目光,重新看向那盆兰,仿佛只是随口一说:“这花,很像你。”
说完,他不再停留,微微颔首,转身离去。步伐稳健,很快消失在月洞门外。
弄月独自站在亭中,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耳边回响着他最后那句话。
“这花,很像你。”
是什么意思?是说花清雅?还是说她也如这兰一般,需要依附他人而生?
心绪,被他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彻底搅乱了。
微风拂过,兰叶轻颤,幽香暗浮。
一种无声的张力,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他知道她有所图,她知道他有所察。但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吸引,却又在责任、算计与试探中,悄然滋生。
暧昧,如兰之幽香,无形无状,却无处不在,悄然浸润着彼此的心房。
福寿堂那场谈话之后,沈聿肩祧两房、娶嫂为妻之事,在靖远侯府内部便算彻底定了调子。只待选定吉日,便可行礼。
然而,就在沈家开始 筹备之时,朝堂之上,却悄然刮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
先是几位素以“恪守礼法”闻名的御史,在朝会之上,看似无意地提及近年来一些勋贵之家“肩祧两房”引发的宗法混乱、争产夺嗣的案例,言语之间,虽未明指沈家,却句句影射此例不可轻开,恐伤国本纲常。
随后,又有几位与李侍郎交好的官员,在私下场合或酒宴席间,流露出对靖远侯此举的“惋惜”之情。言道靖远侯年轻有为,圣眷正浓,正应择一名门淑女为配,强强联合,方能更好地为朝廷效力。若因家族内部安排而娶一寡妇,虽是全了孝义,于前程仕途却恐无益,甚至可能沦为笑谈。
这些风声,或多或少,总会传入沈戎老将军和沈聿耳中。
沈戎一生戎马,最厌烦这些文人拐弯抹角的嘴脸,但在朝为官,又不得不顾忌舆论风向。他将沈聿叫至书房,面色沉郁:“聿儿,你看此事……”
沈聿神色平静,为自己和父亲各斟了一杯茶:“跳梁小丑,不足为虑。陛下既已准奏,他们翻不起大浪。”
“话虽如此,但人言可畏。”沈戎皱眉,“尤其是李侍郎那边……他近日见了为父,言语间颇多试探,似乎有意将其嫡女李嫣然许配于你。如今这般,倒像是我们沈家驳了他的面子。”
沈聿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李嫣然?那个在几次宫宴上总是试图与他“偶遇”、眼神热切得让他不适的礼部侍郎之女?
“儿子与李家小姐并无交集。”他淡淡道。
“可李家与东宫关系密切。”沈戎压低了声音,“如今朝局微妙,我们沈家手握兵权,更需谨慎。为了一个肩祧之事,若得罪了东宫近臣,并非明智之举。”
沈聿沉默不语。父亲的意思他明白,沈家权势虽盛,但也需在朝中经营关系网。李侍郎是太子老师,其意向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东宫的态度。
就在沈家父子为此事略感棘手之时,李侍郎却主动递来了帖子,邀请沈戎过府一叙。
这次会面,不在正厅,而在李府幽静的书房内。香茗袅袅,李侍郎摒退左右,开门见山。
“沈兄,今日请你过来,实是有桩心事,不吐不快。”李侍郎叹了口气,面露无奈,“小女嫣然,自多年前宫中一见,便对靖远侯情根深种,这些年多少人家上门提亲,都被她一口回绝。老夫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儿,真是……唉!”
沈戎不动声色:“李兄之意是?”
“听闻府上欲行肩祧之事?”李侍郎试探道。
“确有此事。长子新丧,香火无继,陛下体恤,特准次子聿儿兼祧。”沈戎坦然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