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顶着“夜来香”的马甲在另一个世界里挥洒着炙热的欲望，却又顶着这个“读者”的伪装，和顾清迟进行着冷静克制的、形而上的文学探讨。

她和他，仿佛站在天平的两端，却被一种对“文字”本身共同的热爱（虽然表现形式天差地别）悄然连接。

顾清迟对她确实产生了一丝好奇。

这个匿名的读者，观点时而犀利，时而温润，对文本的感知力异常敏锐，偶尔提出的问题甚至能让他思考片刻。不像学院派的刻板，也没有粉丝式的狂热，交流起来有种难得的顺畅感。

他很少能在现实中遇到能这样对话的人。周围的要么是敬畏他的资历和名气，要么像白芊芊那样，连基本的工作都难以胜任。

这个只在网络上出现的“读者”，成了他枯燥创作和社交生活里一个极淡的、却有点特别的点缀。

他甚至模糊地觉得，对方文字里偶尔流露出的某种小心翼翼和克制，似乎在哪里感觉到过一丝痕迹，但念头太快，抓不住，也无心深究。

他只是隐约觉得，和这个人聊天，不讨厌。

甚至，有点舒服。

弄月看着私信框里越来越自然的（虽然依旧很学术）对话，感觉像在做梦。

她好像……真的阴差阳错地，和顾清迟成了……“笔友”？

一种极其不真实的、踩在云端的感觉包裹了她。

但每当这时，梦里白芊芊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和爆炸的直播间弹幕就会跳出来，像一盆冷水，将她浇醒。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机。

还不够。

这脆弱的、仅限于文学讨论的联系，还不足以改变那该死的剧情。

她需要更近一点。

她需要……抓住他。

第5章 言情文里的小黄文作者4

那次关于文学界限的深夜探讨之后，弄月和顾清迟之间仿佛真的建立起一种古怪的、仅限于网络世界的“笔友”关系。

弄月依旧怂，但那种“随时会死”的紧迫感让她硬着头皮维持着这条线。她发现，只要不谈私事，只聊风月（字面意义上的文学风月），顾清迟似乎并不排斥这种交流。

某次，聊到一部都看过的冷门小说里关于“沟通隔阂”的描写，弄月灵光一闪，状似无意地感慨：

「有时候觉得，用微博讨论这些，像隔着一条很宽的河扔小纸条，字迹容易被风吹糊。」

发送过去后，她心脏砰砰跳，觉得自己简直胆大包天。

屏幕那头安静了足足十分钟。

就在弄月以为自己这条逾矩的小纸条终于被风吹进河里喂了鱼时，顾清迟回复了。

一个微信号。

干干净净，只有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连个头像都没有，和他的人一样，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弄月盯着那串号码，手抖得像帕金森，差点把手机扔进泡面碗里。

她她她……她真的要加上大神的微信了？！

这算不算……间接接触？！

她哆哆嗦嗦地复制，搜索，发送好友申请。验证信息删了又改，最后只留下那个她用来讨论的读者ID：“弄影”。（她机智地没用自己的真名，也没用“夜来香”，取了个看似有点关联又很文艺的假名）

申请发送成功。

几乎是秒过。

弄月：“！！！”

她看着空荡荡的聊天界面，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发了第一条消息：「顾老师好！我是弄影^_^」

客气，礼貌，带个笑脸符号以示友好（虽然她内心在疯狂尖叫）。

顾清迟：「嗯。」

好的，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但弄月已经心满意足了！这可是微信！四舍五入就是加了联系方式！离保住小命又近了一步！

加上微信后，弄月谨记“保持距离但刷存在感”的求生策略。

她绝不主动打扰顾清迟的工作，但也绝不会让对话彻底冷下去。

她的方式就是——分享日常。

一种……经过精心筛选、努力往“有趣、可爱、人畜无害”方向靠拢的日常。

比如某天下午，她窝在阳台啃西瓜，抬头看到天上飘过一朵奇形怪状的云，立刻掏出手机咔嚓一拍。

照片拍得有点糊，但那云朵的形状确实活脱脱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大狗。

她发给顾清迟：「顾老师你看！像不像一只忧郁的巨型比格犬在天上思考狗生？」【图片】

发完她就后悔了。太幼稚了吧！顾清迟会不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过了很久，久到弄月以为这条消息石沉大海时，手机亮了。

顾清迟：「像。」

就一个字。

弄月却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

他回了！他甚至认可了那只忧郁的比格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