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溺仍在，却多了克制。

守护依旧，却有了界限。

他依旧是她最可靠的佛子，却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毛茸茸小兽亲近取暖的、模糊了性别界限的存在。

风过林梢，吹动他洁净的僧衣和她粉白的长发。他走在前，她跟在后，衣袖偶尔因她的踉跄而被牵动。

一如往昔，却又泾渭分明。

化形成功的新鲜感持续了数日。弄月笨拙地适应着用双腿行走，用五指抓握，学习如何将佛子那件宽大僧衣穿得稍微妥帖些——虽然依旧时常踩到衣摆差点摔跤，或是衣襟散乱露出小片雪白肌肤而不自知。

玄净始终保持着那份若有似无的距离，教导，护佑，却不再有曾经的随意触碰。

直到某一夜，宿在一处荒废的山神庙。篝火噼啪，映照着弄月若有所思的脸。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猛地一拍手（力度没控制好，把自己拍得龇牙咧嘴），眼睛唰地亮起来，直勾勾地看向对面正在打坐的玄净。

“佛子佛子！”她声音里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兴奋，“我变成人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可以双修了？！”

玄净捻着佛珠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顿。他未睁眼，只淡淡道：“修行之路万千，非止双修一途。”

“可那是我们青丘狐狸最好的修炼法子呀！”弄月理直气壮，挪动着凑近他几分，宽大的衣领随之滑落，露出一截精致玲珑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在火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她自己却毫无所觉，“而且书上说，双修很快乐的！我们一起试试嘛？”

她说着，甚至试图模仿记忆中那本《双修指南》上模糊的小人姿势，伸出手想去勾玄净的脖子，身体软软地朝他那边倾斜过去。粉白色的长发扫过他的手臂，带着她身上特有的、干净又有点甜糯的气息。

玄净骤然睁眼。

篝火跃动的光晕中，少女仰着脸，杏眼清澈见底，写满了纯粹的好奇和跃跃欲试，没有丝毫淫邪之意，可那副秾丽绝色的容貌，那无意识敞开的衣襟，那软语撒娇的姿态，组合在一起，却形成了一种纯真又妖冶的、足以令圣佛动摇的冲击力。

他身体微微后仰，避开她缠绕过来的手臂，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弄月。”

“嗯？”弄月扑了个空，有些不解地歪着头，继续努力推销她的“快乐修炼法”，“试试嘛佛子！我的元阳还没吃到呢！虽然你的可能是苦的……但说不定双修起来就不一样了？我保证这次不捣乱！我很聪明的！”

她为了证明自己“聪明”，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趴到他腿上，仰着脸看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红唇微嘟，气息呵在他下颌处，温热又带着点痒意。

玄净呼吸微窒。

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少女心思纯净如白纸，所言所行皆出自本能和那些不靠谱的狐狸教导，并无勾引之意。可这具皮囊、这无意识的亲近，却实实在在地挑战着他的定力。

他伸出手，不是推开她，而是隔空一拂——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弄月轻轻推回原位，顺带将她滑落的衣襟也拉拢了几分。

“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沉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意，“双修并非儿戏，亦非你所想那般。此事休要再提。”

弄月被无形力量推得坐正，看着佛子似乎比平时更严肃几分的脸，虽然不懂为什么“快乐的事情”不能提，但敏锐地感觉到他似乎不太高兴。

她顿时有点蔫了，耳朵（虽然人类形态没有狐耳，却下意识地做出了耷拉耳朵的表情）耷拉下来，小声嘟囔：“不提就不提嘛……小气……”

她抱起膝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时不时偷偷瞟一眼重新闭上眼、却似乎绷紧了下颌线的玄净，撇撇嘴。

哼，不跟佛子双修了！反正她现在变成人了，可以自己去找别人双修！肯定能找到比佛子更好看、元阳更甜的！

这个念头让她重新振奋起来，又开始自顾自地盘算，眼睛滴溜溜地转，完全没注意到对面那看似入定的佛子，捻动佛珠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些许。

篝火依旧噼啪作响，映照着一人静坐如钟，一人神游天外。那层因化形而悄然立起的界限分明，却似乎总被那不识愁滋味、媚而不自知的小狐狸，用最纯粹的方式，撩拨出细微的涟漪。

第6章 无cp修仙文中的小狐狸10

自那夜山神庙“双修提议”被拒后，弄月虽嘴上说着要去找别人，可目光所及，所见之人不是汲汲营营便是庸碌凡俗，连佛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她那点小小的赌气很快便被抛诸脑后，依旧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紧紧跟在玄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