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之被她这反应弄得一愣，有些委屈：“接送女朋友上班，不是男朋友的义务吗？”

“义务你个头！”弄月简直要抓狂，指着他的车和他一身行头，“你看看你这车！再看看你这身衣服！你知道这在我们单位门口意味着什么吗？！”

顾淮之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明所以：“意味着什么？”他觉得自己穿得挺正式得体啊。

弄月扶额，感觉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意味着我被举报、被纪委请去喝茶的可能性呈指数级增长！”

顾淮之：“……有这么严重？”他确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他的认知里，接送伴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当然严重！”弄月一脸“你不懂体制内”的痛心疾首，“我一个普通小科员，坐着上市集团总裁的限量版豪车上班，还穿着一身看起来能抵我一年工资的行头？同事们会怎么想？领导会怎么想？万一被哪个看我不顺眼的或者热心群众拍了照……我说得清吗我！‘勾结商人，接受不当利益’这顶帽子扣下来，我的编制还要不要了？！”

她越说越觉得后怕，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光辉的公务员生涯断送在这辆迈巴赫和这身西装上。

顾淮之看着她如临大敌、小脸煞白的模样，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有些哭笑不得，又觉得她这副为了保卫编制而紧张兮兮的样子可爱得要命。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善如流地问：“那……依你看，我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你每天挤公交吧？”他可舍不得。

弄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摸着下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和恶作剧的光芒：“你……真想送我？”

“当然。”

“那好！”弄月打了个响指，扯着他的袖子就往小区外走，“跟我来！给你做个‘形象改造’！”

半个小时后，顾淮之站在一家看起来极其普通的、甚至有点老土的男装店里，表情复杂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弄月给他安排了一套标准的 “厅里厅气老干部”套装：

一件略显宽松的藏蓝色翻领夹克，面料普通，版型……毫无版型可言。

里面是一件浅灰色鸡心领羊毛衫，看起来暖和不扎眼。

下身是一条深灰色直筒休闲裤，裤腿稍微有点长，堆在鞋面上。

脚上是一双毫无设计感的软底牛皮鞋。

这一身行头，完美地掩盖了他所有的身材优势，将他从云端拉入了凡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即将退休的某单位中层领导”或者“周末准备去公园遛鸟的隔壁大爷”的气质。

弄月却围着转了两圈，满意地拍拍手：“嗯！不错！看起来就像个……嗯……踏实稳重的普通企业家！或者像个……微服私访的领导？反正看起来不像能开迈巴赫的了！”

顾淮之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气质陡然变得“亲民”甚至有点“土气”的自己，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穿这种风格的衣服。

“一定要……这样吗？”他试图挣扎一下。

“必须这样！”弄月叉着腰，态度坚决，“要么穿这个，要么你自己开车走，我坐公交。二选一！”

顾淮之看着自家女朋友那不容置疑的小表情，最终败下阵来，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听你的。”

他掏出钱包（这家店显然不支持无线支付），付了这身加起来可能还没他一条领带贵的行头。

当他换好这身“老干部”装备，开着迈巴赫（车没办法立刻换），载着弄月来到管委会门口时，效果立竿见影。

熟悉的门卫大爷看到他，愣了一下，才不确定地打招呼：“顾、顾总？您今天这身……挺、挺精神的哈！”眼神里充满了“这总裁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的疑惑。

路过的同事看到弄月从这辆豪车上下来，再看到驾驶座上穿着藏蓝夹克、一脸“我很朴实”表情的顾淮之，也都露出了微妙而困惑的表情。豪车配“老干部”，这组合实在太诡异了！

弄月却非常满意，偷偷对顾淮之比了个“OK”的手势，低声道：“看吧，安全系数大大提升！以后接送我就这标准！”

顾淮之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再低头看看自己这身前所未有的“皮肤”，无奈又宠溺地笑了。

行吧，为了女朋友的编制和安全感，他这只“男狐狸精”，偶尔客串一下“老干部”，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当他晚上回到自己那栋能俯瞰江景的大平层，看着衣帽间里那一排排高定西装和手中这套“厅里厅气”的夹克时，还是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这恋爱谈的……成本是不是有点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