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千年我的仇人成了企业家(58)
这一次,他不能再被动等待。
第52章 失控的试探
人流如同潮水,裹挟着陆辞昭向会场外涌去。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前方那个被众人簇拥的、挺拔的深灰色背影,仿佛那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航标,却又可能是将他引向毁灭的礁石。
心脏在胸腔里狂野地跳动,几乎要撞碎胸骨。理智在告诫他谨慎,但千年积压的情感,仇恨与疑问,如同困兽,在这一刻疯狂地冲击着牢笼。他需要一个答案,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可能再次证明他荒谬的线索!
秦屿在一群人的陪同下,走向会议中心侧门的方向,似乎是准备前往接下来的交流晚宴场地。侧门外的走廊相对安静了一些。
陆辞昭加快脚步,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人群的缝隙中穿梭,巧妙地缩短着与秦屿之间的距离。他屏住呼吸,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周围的一切喧嚣都褪去,只剩下那个背影,和他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
近了,更近了。
就在他与秦屿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陆辞昭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清淡而冷冽的木质香气,与他记忆中秦御身上常带的、混合着风沙与皮革的气息截然不同。
他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压得极低的声音,以一种古老而优雅的南昭官话腔调,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念出了一句话: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这是当年在江南,他与“秦兄”月下对酌、即将分别时,秦御把玩着手中那支刚从庭前折下的、带着露水的杏花,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对他说过的话。那时,他是游历的闲王陆昭,对方是神秘的商人秦御。这句话,承载着那段短暂却纯粹的情谊,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记忆碎片。
话音落下的瞬间,陆辞昭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他全身的肌肉紧绷着,如同最敏锐的猎豹,等待着猎物的任何一丝反应——哪怕是一个眼神的闪烁,一个细微的停顿,一丝气息的变化。
秦屿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非常非常细微,几乎难以察觉,但陆辞昭捕捉到了!他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那停顿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秦屿侧过头,看向这个突然用奇怪语言(在他听来)对自己说话的白发青年。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眉头微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是纯粹的不解和一丝被打扰后的、礼貌的询问。
“这位先生,”他的声音平稳,带着商业场合惯有的疏离感,用标准的现代汉语反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三个字,如同三支淬了冰的弩箭,瞬间射穿了陆辞昭所有的期待与侥幸。
他死死地盯着秦屿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邃中挖掘出一丝一毫的伪装。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那里面只有陌生,只有对一个行为突兀的陌生人的、克制的疑惑。甚至连一丝探究的兴趣都欠奉。
巨大的失望,混杂着被羞辱的难堪,以及一种更深沉的、仿佛连立足之地都被抽空的虚无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像个在台上用力表演、却发现台下空无一人的小丑。
所有的勇气,所有的孤注一掷,在这一句“没听清”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陆辞昭的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比他的白发更甚。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秦屿见他神色异常,苍白得吓人,出于基本的礼貌,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疏离:“先生,你没事吧?是否需要帮助?”
陆辞昭猛地闭上了眼睛,隔绝了对方那双干净得刺目的眼眸。他极其缓慢地、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摇了摇头。
然后,他不再看秦屿一眼,转身,用一种近乎逃离的速度,挤开了身后的人群,踉跄着朝着与晚宴场地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仓惶,带着一种被彻底击垮的狼狈。
秦屿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银发青年迅速消失在走廊拐角,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思的疑虑。刚才那句话的腔调……很奇怪,发音方式古老而奇特,他确实没听清具体内容,但不知为何,那音节的韵律,却让他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熟悉感?
但这感觉稍纵即逝,快得让他无从把握。他摇了摇头,只当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便被身旁的合作方重新拉回了谈话之中,将那个行为古怪的白发青年抛在了脑后。
而走廊的另一端,陆辞昭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额际渗出细密的冷汗,眼前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