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该上朝了+番外(321)
如今的太后不负往日锐利锋芒,她坐在那里,眉眼祥和:“哀家上了年岁,比起这些热闹,倒是更爱静些。”
说罢,她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沈语娇小腹处,老人家,比起静,还更念着儿孙承欢膝下。
沈语娇察觉到她的眼神,立刻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她垂下眼眸,回避了太后朝她看来的目光。
自打来到大夏,她与江琛成婚也有个七八年了,前几年是他们年岁尚小,夫妻于他们而言只是身份大于实际,而后两人确定了心意、江琛登基,这层身份也逐渐变为了现实关系。
对于要孩子这件事,他们的打算是顺其自然,这两三年没开怀,沈语娇乐得自在的同时也不是不意外的,按理来说他们这个年纪最是容易受孕,可她每五日受太医院请一次平安脉,却从未诊出滑脉。
直到她有一日去江琛的紫宸殿,正巧赶上了王太医来给他请平安脉,当年的小小太医如今已经是太医院的院判了,江琛的脉象一向由他打理,因此得知是他在里头,沈语娇便也没有打扰,只是坐在殿外等候。
紫宸殿有个众所周知的规定:无论谁来,都不得见,若要面圣,要等陛下在朝会殿或御书房召见,即便是阁老首辅也是如此。
然而这道令却也有个例外,那便是:皇后若来紫宸殿,等同回琼华宫,无需通传,无需请见。
也正因如此,才正好让沈语娇听到了两人的秘谈——
“如今皇后身子还在调养当中,朕还想再晚些。”
“可是陛下,这汤虽是从男子处避孕,可......到底也如那些给妇人所服的避子汤一样对身体有弊,更遑论陛下龙体牵涉江山社稷,若是皇后娘娘能早日......”
“好了好了,每次都是这些说辞,朕都听得烦了,都告诉你不要再说了,朕如今才二十有余,何至于膝下无子便社稷不稳了?再者,即便真想要嫡子,终究不是朕代皇后生育,产子之痛害于妇人而言是不可逆的,如此比起来,避子汤的这点伤害又算得了什么?”
沈语娇听后不免惊愕,但转念一想,确实也是江琛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她心底犹如涌入一股暖流,江琛这样为她着想,她不可能不动容。
但此刻,那份动容便转为了心虚,茶香氤氲,她隔着雾气觑着太后面容,一想到若是太后得知是自己儿子在主动避孕,那太后可该承受不住了。
“永安给母后请安、给皇嫂请安、给母妃请安。”
窈窕身姿在面前站定,殿中诸人都不免绽出笑容来,看着亭亭玉立的少女,太后的注意力又从沈语娇身上转移到了永安身上:“我们永安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不知这满夏京,能有哪个儿郎有这样的好运气尚公主。”
如今永安长公主身份可不一般,自改朝换日以来,公主这一辈的尊卑便不因先皇的宠爱而定,而是由今上的重视为根本,江琛没有同母姊妹,养在皇后膝下的永安长公主变成了这一辈中站在尖上的那个,不止公主,便是将这一辈的兄弟姊妹都加上,也是如此。
毕竟当年夺嫡之争,一众皇子皆是结党营私,各党各派都是相互扶持,手足相助,唯有江琛,同胞兄长去后,身边便没有任何助力,永安长公主的存在,填补了这个空缺。
因此,如今不止抚养她的这两个母亲疼她,江琛和沈语娇做哥嫂的也乐得抬举她。
沈语娇想到永安和自己的生辰日子相近,想了想便道:“我们永安去年及笄,可因着国丧,这及笄礼都未能好好办一场,姑娘家一辈子就一次的及笄礼,今年可要好好补上。”
听得这话,永安不由地微微张嘴,她下意识看向太后,只见太后笑着轻轻摇动手中的扇子:“你嫂子这是想借着她千秋宴的余热,给你的及笄礼造势呢。”
永安自然明白这道理,但正是因着明白,因此才惊讶,她如今帮着皇嫂打理宫务,对于这千秋宴的热度是心中有数的。
除却京中的这些高门贵妇宗亲贵女之外,各地的知府、总督、布政使,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赶着千秋宴之前回京述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怎么可能真的就急在这一时,为的还不是能让自家女眷在千秋宴上露个脸?
这些人对于这场宫宴都抱了极大的期待,就算不是坐在她这个位置,也可以想到,若是皇后放出要为她操办及笄礼的消息,那么京中的这些人只会更加地趋之若鹜。
思及此,她起身福了一礼:“嫂嫂疼我,我是知道的,可......”
“可什么可,莫要可是云云,这些姊妹当中,你皇兄最看重你,我也是亲看着你长大的,如何一场及笄礼还办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