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尊,但揣崽[女尊](4)
恕尘绪面上的冷意更甚,在一道寒气朝着她面门逼来之时,被他覆手收回。
仙界的规矩,倘若对手认输是当立即停手的。
恕尘绪却没有当即将剑收回,他仍是那副清隽俊朗的模样,只是眸底带着渗人的寒意,且音毫不怀疑,倘若她方才没来得及叫停,恕尘绪真的会让她灰飞烟灭。
且音静默了两息,费解的对上他的冷眸,缓声道:“你,拿它抵着我的脖子,是因为我方才说姽婳……”
脖颈又是一凉。
“何时轮得到你来直呼仙尊名讳,”恕尘绪手中化成剑的木枝一点都没含糊,灵气包裹着他的剑锋,使得那锋利的剑更冰寒,“就凭你,怕是连我剑法第一式都参悟不透,竟也敢妄议姽婳仙尊。”
见恕尘绪对自己如此维护,且音不由得轻笑出了声。
然这一声轻笑落到恕尘绪的耳中,便成了对姽婳的嘲讽。
脖颈处的灵气瞬间暴涨,大能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般朝她袭来,且音的脖颈当即出现了可怖的红印,便听恕尘绪冷声道:“不知天高地厚!”
不等她再出言,恕尘绪的动作再次朝她攻来,那一抹苍青色的衣角随着劲风翩飞不止。
他的动作快到残影,招招致命,比武场内发出一道道惊呼。
“渊云,不要冲动!”有人唤。
且音急急避开,连声道:“我哪有侮辱,姽婳仙尊最为高洁,心怀天下,为人又善良正直,我仰慕还来不及,怎么存心诋毁,渊云仙尊,误会,都是误会。”
形势所迫,且音被迫说着这违心的话。
她方才所言之人哪里是她。
谁人不知姽婳狂傲不羁,不受约束不成体统。心怀天下,简直是笑话,她何曾心怀天下,不过是因着三千世界的秩序出手相助,谁曾想,竟被一群城狐社鼠之辈陷害。
脖颈处的剑气渐渐收敛,待到冷剑抽离,且音抬眼便对上了那双清冷沉寂的眼眸。
阔别多年,眼前的仙人好似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却又好似哪里不一样了。
且音打量着他,恕尘绪今日难得说出这样一长段话,竟是为了维护她吗,说来,她还真是有些感动,她的挚友在她死后三千年都在维护她的形象。
恕尘绪沉着脸,没有理会她的话。
三千年了,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这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倒是没有变过。
有弟子高声道:“姽婳仙尊心怀天下,她为保三界,以身祭器,如此大义之人,不容旁人玷污,今日仙尊不愿同你计较,倘若再让我们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仔细着你的舌头。”
且音轻蹙着眉锋,勾起唇看着恕尘绪。
原来她在恕尘绪心中,是这样高洁,不容一点玷污之人吗。
三千年过去,恕尘绪竟变了这么多,他的嘴也比当年更厉害了不少,再也不是一味仁慈心软的渊云了,且音为他此刻的改变而感到高兴。
感受到且音的目光,恕尘绪朝她乜来,她忙不迭应声道:“是是是,渊云仙尊放心,我敬重仙尊还来不及。”
他冷道:“仙尊大义,不容你搬弄是非。”
说罢,他拂袖便欲离去,且音见状,忙扯住他的衣袖:“仙尊且慢,且音还有一事相求。”
恕尘绪顿住了脚步,且音见状,面上带了几分笑意,恰此时,一阵凌厉的寒风突然朝着她的面门袭来,带着毁天灭地之气。
且音闪身避开,冷若寒霜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放肆。”
只听一声巨响,方才那道剑气劈在了古树旁的巨石上,此刻,那块石头已被劈成了两半,正冒着青烟。
也罢,是她一时疏忽。
如今她也不是姽婳了,她如今的身份是一介散修,而恕尘绪此人最是喜洁,他的洁癖简直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是不许任何人碰他的,唯一能亲近他的人是当年的姽婳仙尊。
“且音仰慕仙尊多年,想拜仙尊为师。”且音面露崇敬,像是想要增强这话的真实性。
恕尘绪不曾理会,想来是不信她这话。
“仙尊明鉴,我仰慕渊云仙尊,亦想做仙尊的首席弟子,为仙尊,为灵云峰争光。”且音信誓旦旦的道。
“可笑。”
恕尘绪不欲与她多言,留下这句话后便要离去。
且音望着他单薄的身影,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仙尊分明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可你甘愿堕落吗,至少,仙尊也该撑到姽婳仙尊回来的那日吧。”
她看得出,恕尘绪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之兆。
这三千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来的路上,她曾听到山脚下的花草精灵议论纷纷,无不是在说如今渊云仙尊的病。
他避世太久,太久了,在三千年那场仙魔大战后,恕尘绪便彻底杳无音信,当年被仙族敬仰的男仙尊,此刻竟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