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咬错人+番外(27)
第21章 不是约会的约会
深秋的寒意被彻底驱逐,别墅里恒定着适宜的温度。
谢予安的身体在药物和时间的双重作用下,终于摆脱了濒死的阴影,虽然依旧比常人虚弱,但至少,咳血和高烧不再频繁造访。
他与沈执之间那场以“不碰触”为条件的交易,成了一道无形的墙,将两人隔绝在咫尺天涯。
沈执似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工作,早出晚归,即使回到别墅,也大多待在书房。偶尔在餐厅或走廊遇见,两人也只是沉默地擦肩而过,连眼神交汇都稀少。
谢予安乐得清静。他开始在别墅里拥有更多的“自由”。他可以随意翻阅书房里的大部分书籍,可以在琴房里弹奏那架昂贵的斯坦威——虽然技巧生疏,音色断续。他甚至被允许在保镖的“陪同”下,去山下的商业区购买一些私人物品。
他依旧瘦削,脸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但眼底那片死寂的灰暗,似乎被这种有限的、却真实存在的“自主”驱散了些许。
这天,谢予安在琴房弹奏一首生涩的练习曲。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黑白琴键和他纤细的手指上。
沈执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没有进来,只是倚着门框,静静地听着。他穿着家居服,神色间带着一丝难得的松弛,目光落在谢予安专注的侧脸上。
……很好听。
那念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谢予安的指尖一顿,一个音符弹错了。他没有回头,继续磕磕绊绊地弹了下去。
一曲终了,他盖上琴盖,站起身,准备离开。
经过门口时,沈执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低:“下周末,有个私人画展,想去看看吗?”
谢予安脚步停住,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沈执移开视线,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语气尽量维持着平淡:“是……一位隐居多年的老先生的作品,不对外公开。你应该会喜欢。”
他没有用命令的语气,甚至带着一点……征询的意味。
谢予安静默了几秒。他确实对绘画有些兴趣,原主残留的记忆里,也有过涂抹几笔的爱好。
“好。”他点了点头。
沈执似乎松了口气,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嗯,到时候我……让司机送你。”
他终究还是避开了“我陪你”这几个字。
画展那天,天气晴好。司机将谢予安送到市中心一栋不起眼的私人艺术馆。令他意外的是,沈执并不在。
艺术馆里很安静,只有寥寥数位受邀的宾客。展出的画作大多是水墨山水,意境悠远,笔触老辣。谢予安沉浸其中,暂时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他在一幅描绘冬日枯枝的立轴前驻足良久。画面上,虬曲的枝干伸向灰白的天空,带着一种顽强的、近乎残酷的生命力。
“喜欢这幅?”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谢予安转过头,看到一位穿着中式褂子、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画展的主人,那位隐居的画家。
谢予安点了点头:“很……有力量。”
老者笑了笑,目光掠过他过于苍白的脸色和清瘦的身形,意有所指:“草木枯荣,本是天道。能在严寒中守住根本,静待春来,便是大智慧。”
谢予安微微一怔。
老者不再多言,踱步去看其他作品。
参观结束,谢予安走出艺术馆,司机已经等在门口。他拉开车门,却看到沈执坐在后座。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像是刚从某个重要场合过来。见到谢予安,他合上手中的文件,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怎么样?”沈执问。
“很好。”谢予安坐进车里,关上门。
车子平稳地驶离。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似乎没有以往那么令人窒息。
谢予安看着窗外流转的街景,忽然轻声开口:“那幅《冬寂》,很有味道。”
沈执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说画。
他“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补充道:“老先生早年经历坎坷,画如其人。”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进行与命令、交易、病情无关的,近乎平常的对话。
谢予安没有再说话,沈执也没有。
但车厢内的空气,似乎悄然流动了起来。
回到别墅,晚餐时,沈执罕见地没有立刻去书房。他坐在餐桌对面,看着谢予安小口喝汤。
“下周,”沈执放下筷子,状似随意地提起,“维也纳爱乐乐团来演出,我订了票。”
谢予安抬起眼。
沈执避开他的视线,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位置还不错。如果你……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