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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反派咬错人+番外(35)

作者:睡不醒的春上 阅读记录

别墅里的恒温系统维持着宜人的温度,隔绝了外界的燥热,也隔绝了生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精心调控下的、死水般的沉寂。

谢予安站在别墅最高处的露台边缘。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视野极好,可以俯瞰整个被精心修剪得像绒毯一样的花园,远处蚂蚁般蠕动的车流勾勒出城市的轮廓,更远方是与天际相接的、模糊而遥远的青色山脉线。

风很大,带着高空特有的凛冽,吹得他身上那件单薄的浅色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依旧清瘦得过分、甚至有些嶙峋的骨架。

布料被风鼓动,猎猎作响,像一只试图挣脱却无力飞起的鸟的残翼。

他微微眯起眼,感受着风掠过皮肤带来的、近乎疼痛的触感,这真实的刺痛感反而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片刻。

身体已经很久没有感到明显的不适了。

秦屿最后一次来复诊时,甚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惊讶说,他的身体状况稳定得超乎预期,各项指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只要保持下去,摒弃沉疴积郁,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到老,并非不可能。

像个正常人。

谢予安无声地笑了笑,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阳光有些刺眼,他抬起手,用手背挡在额前,手腕上,那块屏幕碎裂却依旧顽强工作、显示着微弱生命体征数据的表,反射着刺目而冰冷的光。

沈执没有再试图给他更换,似乎这块破损的、带有定位功能的表,也成了某种彼此心照不宣的、维持着脆弱现状的沉默象征。

他低头,看着楼下如同微缩模型般精致却毫无生气的花园。穿着统一制服的园丁正机械地修剪着万年不变的灌木造型,佣人端着银质托盘匆匆走过光滑的大理石路面,不敢有丝毫怠慢,也不敢抬头张望。一切井然有序,奢华,却了无生趣,像一幅被定格在华丽画框里的、没有灵魂的静物画。

他想起刚穿来时,这具身体在病榻上咳血濒死、无人问津的绝望。

想起被沈执强行占有时,那撕裂般的痛楚与深入骨髓的屈辱。

想起那些沈执后来笨拙尝试的、小心翼翼的靠近和被他亲手冰冷斩断的、如同镜花水月般的虚假温情。

想起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沈执近乎疯狂的**和那句烙在他灵魂上的“标记”。

想起那枚被锁在床头柜最底层抽屉里的、象征着虚假承诺的冰冷钥匙。

一幕幕,如同陈旧而褪色的胶片,在脑海里快速闪回,扭曲,变形。

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甚至感觉不到恨,只有一种深入骨髓、弥漫到四肢百骸的疲惫,像湿透的棉絮,沉甸甸地裹挟着他,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他活下来了。

用尊严、自由、和一颗早已在反复折磨与禁锢中变得麻木冰冷的心作为代价。

沈执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一个“活着”的谢予安。

被圈养在这座用金钱和权力堆砌出的、华丽而坚固的牢笼里,不会轻易死去,也不会……真正地离开。

但这真的是沈执最终想要的吗?

谢予安不知道,也……不在乎了。

他向前走了一小步,鞋尖几乎悬空,粗糙的水泥边缘硌着鞋底。

高处风更大,毫无阻碍地呼啸而过,吹得他身形微微摇晃,单薄得像随时会被卷走的纸片。

他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即将解脱般的、奇异的平静。风声在耳边放大,变成一种空洞的轰鸣,仿佛能淹没掉世间所有的声音。

他曾经以为,自由是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沈执找不到的角落,隐姓埋名,呼吸一口真正属于自己的、不被监控的空气。

但现在,站在这里,迎着猎猎狂风,他忽然明白了。

只要沈执那偏执的掌控欲还在,只要那道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如同实质的目光还如影随形,只要他手腕上还戴着这块无法取下的表,只要他还活在这个由沈执一手打造、无处不在的掌控网络里。

他就永远不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这具身体无论走到哪里,都依然被困在名为“沈执”的无形囚笼之中。

真正的、彻底的解脱与自由,在别处。

在脚下这片虚空之中。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张开了双臂,像一个终于下定决心、要振翅飞向远方未知领域的鸟,尽管羽翼早已在长期的囚禁与折辱中被残忍折断,鲜血淋漓。

尽管前方等待他的,并非传说中温暖的南方,而是永恒的、冰冷的、却能带来最终宁静的虚空。

他闭上眼,浓密的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道脆弱的阴影,最后感受了一下那拂过耳畔、带着决绝意味的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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