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没多问，转身离开。凌砚舟立刻关门反锁，后背靠在门板上，久久没动。

通知上的话像根刺扎在心里。

温知宁已通过学院施压，接下来的“系统升级测试”，他恐怕难拒绝。若参与测试，面对和末世变异兽相似的新型模拟生物，本能反应会不会暴露？封闭空间实战场景里，战术技巧会不会被看穿？

凌砚舟走到书桌前，再次拿起安全通知，指尖在“配合参与”上反复摩挲，直到纸张边缘起皱。

他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守了，温知宁的网越收越紧，必须提前准备——要么找温知宁的软肋，要么彻底完善伪装，让对方无迹可寻。

他将通知揉成团，扔进垃圾桶，走到窗边，再次掀开遮光帘。

不管温知宁接下来用什么手段，他都会守住秘密。

这间宿舍是防御阵地；精神力屏蔽是盾牌；刻意的伪装是武器。就算前路满陷阱，也要走下去——他是凌砚舟，是末世爬出来的幸存者，绝不会轻易暴露在星际聚光灯下。

凌砚舟关掉宿舍的灯，任由自己淹没在黑暗里。

只有彻底的黑暗中，他才能暂卸所有伪装，感受空间里末世物资的存在，汲取继续隐藏的力量。

第131章 乔装下的追踪

星盟军事学院西侧三公里外，是片被官方默许存在的灰色地带——出名的星尘黑市。

这里没有学院区的规整与明亮，悬浮灯牌在低空胡乱交织，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将路面上坑洼的金属板照得忽明忽暗。空气中混杂着机油、劣质营养液和某种不知名香料的味道，叫卖声、机甲零件碰撞声、全息广告的电子音缠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浓汤，翻滚着星际社会最鲜活也最粗粝的烟火气。

一个穿着深灰色磨损工装的身影混在人流里，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紧绷的下颌。他左手腕上戴着块老旧的机械表，表盘玻璃上有道裂纹，指针在“13:47”的位置微微卡顿——这是凌砚舟的伪装。

工装是他从空间里翻出的末世旧物，表是上周在学院跳蚤市场淘的“废品”，连贴在脸颊上的那道仿真疤痕，都是用末世遗留的医疗凝胶伪造的，足以让他从“F班弱质向导凌砚舟”，变成一个在黑市讨生活的普通废品回收商。

他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淘什么宝贝。三天前，他在学院论坛的匿名版块看到条不起眼的帖子：“星尘黑市B区，收旧时代硬货，懂的来。” 帖子配图是块边缘发黑的饼干碎屑，包装袋上印着的“压缩干粮”四个字，是末世最常见的军粮标识。

“同类”这两个字像根细针，扎在凌砚舟心里三天。在星际待了这么久，他见过苏星辞的敏锐、陆叙白的试探、温知宁的探究，却从没人能像那帖子一样，瞬间勾起他刻在骨子里的末世记忆。他必须来确认，发帖人到底是真的末世幸存者，还是星盟布下的陷阱。

人流推着他往B区走，沿途的摊位上摆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缺了角的能量核心、印着陌生徽章的旧制服、连官方都已停产的老式通讯器，偶尔有几个摊位挂着“旧时代藏品”的牌子，摆着的却多是星际战争时期的残件，和末世毫无关系。凌砚舟的目光在这些摊位上快速扫过，脚步没停——他要找的，是那种带着“活气”的末世痕迹，不是冷冰冰的古董。

“收旧物嘞！硬货加价！” 一个光头商贩坐在悬浮椅上吆喝，面前的金属箱里堆着些生锈的金属片。凌砚舟路过时，眼角余光瞥见箱底压着半块包装袋，上面的油墨已经褪色，但“高能量”三个字的字体，和他空间里的压缩饼干一模一样。

他脚步微顿，指尖下意识攥了攥口袋里的伪造通行证。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是人流里杂乱的踏步，而是刻意放轻、却始终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节奏。

凌砚舟的后背瞬间绷紧，像被猎物盯上的孤狼。他没有立刻回头，而是顺着人流继续往前走，眼角的余光悄悄扫过右侧摊位的金属反光面——镜面里映出个穿黑色风衣的身影，帽檐同样压得很低，口罩遮住了鼻子以下，只露出双泛着冷光的眼睛，正牢牢锁着他的背影。

跟踪。

这个认知让凌砚舟的心脏沉了沉。是星盟的人？还是冲着黑市“旧时代硬货”来的其他势力？他想起在宿舍楼下看到的疑似温知宁的身影，难道是温知宁的试探升级，派了人跟踪他？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步伐，故意往人流更密集的地方挤。末世里，他见过太多追踪与反追踪，最有效的办法从来不是硬拼，而是利用环境。他跟着前面的人拐进一条窄巷，巷子里摆满了临时摊位，卖的都是些贴身小物件，摊主们坐在小马扎上，时不时和路过的人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