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铅笔在图纸上勾画，故意画得有些生涩，但解决方案却直指要害。

“天才！”周厂长拍案而起，“这正是我们请省里专家都没解决的问题！小白，你愿意加入技术革新小组吗？”

慕絮假装惊喜：“我...我可以吗？”

“当然。”杨世成替厂长回答，眼中闪烁着慕絮读不懂的光芒，“临时工身份不影响参与技术工作。表现好的话...”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转正也不是不可能。”

离开办公室时，杨世成“恰好”与她同路。

“白晴晴同志，”走廊尽头，他突然开口，“你父亲的技术笔记能借我看看吗？”

慕絮心跳漏了一拍：“笔记...很乱，我得整理一下。”

“不急。”他似笑非笑，“对了，顾大川今天出院。你最好小心点。”

食堂永远是谣言传播最快的地方。慕絮端着饭盒刚坐下，就听见隔壁桌的窃窃私语。

“...听说没？白家那丫头前阵子发疯，把顾大川打住院了...”

“何止啊，我表姐在公安局，说她半夜撬会计室的门...”

“精神不正常还修机器？别是鬼上身了吧？”

慕絮慢条斯理地嚼着馒头，目光扫过人群——顾大川正和几个混混模样的青年坐在角落，阴冷地盯着她。看来谣言源头找到了。

第194章 被未婚夫害死的八零年代炮灰（6）

“白晴晴同志。”

她抬头，杨世成端着饭盒站在桌前：“介意我坐这儿吗？”

整个食堂瞬间安静了几秒。工会主任和“疯女人”同桌吃饭，这戏码可比广播里的评书精彩。

“当然不介意。”慕絮故意提高声音，“正好请教您关于生产线改造的事。”

他们假装讨论技术问题，实际上杨世成压低声音说：“赵国柱取保候审了，他和顾大川接触频繁。”

慕絮用筷子搅动菜汤：“猜到了。那些谣言...”

“别担心。”杨世成突然伸手，轻轻拂去她头发上不知何时沾到的金属屑，“下周厂里举办技能比赛，冠军直接转正。这是个机会。”

他手指的温度稍纵即逝，慕絮却感到一阵莫名的酥麻。这个动作在旁人眼里，无疑传递着某种亲密信号。顾大川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谢谢杨主任指点。”慕絮微笑，声音却冷了下来，“我会让某些人知道，技术比谣言更有说服力。”

技能比赛当天，整个机械厂沸腾了。主赛场设在最大的装配车间，五台车床整齐排列，周围挤满了观战的工人。慕絮在准备区检查工具，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冷笑。

“疯女人也敢来比赛？”顾大川拄着拐杖，脸上还带着淤青，“别到时候又发病伤人啊。”

慕絮头也不抬：“顾技术员伤还没好就急着来丢脸？真是敬业。”

“你！”顾大川猛地举起拐杖，又忌惮地看了眼不远处的评委席。

杨世成正和周厂长交谈，目光不时扫向这边。

比赛项目是现场加工一个复杂零件，精度要求极高。随着哨声响起，五名选手同时开工。

慕絮深吸一口气，手指抚上车床手柄。

这具身体虽然瘦弱，但三天来她秘密加练，已经找回了七成手感。

金属切削的声音此起彼伏。慕絮全神贯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如机械。她能感觉到评委们渐渐聚集在她身后，窃窃私语变成惊叹。

“这手法...没见过这么利落的！”

“看那测量动作，比老钳工都准！”

最后一刀完成，慕絮取下零件递给评委。周厂长用千分尺反复测量，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零误差！完美符合图纸要求！”

掌声雷动，连那些曾传播谣言的工人也不得不服气。慕絮在人群中寻找杨世成，发现他站在角落，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顾大川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的作品因超差被淘汰，正灰溜溜地准备离开。

“等一下，顾技术员。”慕絮突然高声叫住他，“有件事大家应该知道。”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磁带，这是她昨晚潜入厂长办公室，用那台进口录音机翻录的“宝贝”。

“这是顾大川和赵国柱的谈话录音，关于如何散布我精神失常的谣言，以及...”她按下录音机播放键，“三年前那批劣质轴承的事。”

录音中，顾大川的声音清晰可辨：“...老白发现得太早，不然那批货发出去，至少能多赚五万...只好让他出意外了...”

食堂鸦雀无声。顾大川面如死灰，转身就跑，却撞上了两名不知何时出现的公安干警。

“顾大川同志，”其中一人亮出手铐，“请跟我们走一趟。”

混乱中，慕絮感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了握她的肩膀。杨世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干得漂亮，白技术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