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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417)

华容拿出钥匙,开了锁头,先谨慎地探入脑袋,四下探查一番,确定无事后,才动手一拉地窖顶的隐扣。

一架梯子从窖顶落下。

华容轻手俐脚地走到顺着梯子爬下来,顺便将地窖口的盖板合上,从内闩好。

地窖里被清理得很是干净。

一大堆新鲜的稻草堆里,卧着一个被扒得不着寸缕的男人。

他的脖子和四肢均被铁链绑缚住,眼睛被黑布蒙着,嘴里结结实实勒着一根布条。

在他身旁放着一盆清水,足够他饮用。

在他链子长度可及的地方,摆着痰盂一个,供他暂纾燃眉之急。

华容一语不发,打开食盒,取出一碟子粉蒸肉,一碗米饭,蹲在他面前,解开了男人嘴上的布条。

男人抓住机会,顿时扯起沙哑的嗓子,大喊救命。

不管他是哭是骂,是叫是嚷,华容都静静听着。

直到他神昏力危地歪到一边去,一下下地倒气,华容才将肉和饭舀起来,送到他嘴边。

男人咽下一口饭菜,哑声道:“你到底是谁……你要我做什么?”

华容静静凝视着满面泪痕的訾永寿。

他曾问过乐无涯,把訾永寿绑架起来,能派上什么用场?

乐无涯笑吟吟地一晃脑袋:“自是釜底抽薪啊。何必等着卫逸仙对我下手,再见招拆招?我掀了他的棋盘,看他能如何。”

华容随乐无涯经事许久,对个中原委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您怎知卫逸仙要从他这里下手?”

“谁让我们牧大人心如铁石,没几个亲厚的人呢?”乐无涯答说,“刀子总是由至亲之人捅在身上,才最狠最疼呢。”

华容动一动嘴唇,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刹住了。

“想说我心慈手软,是吧?按理说,该把他悄悄杀了,埋到荒郊野地,或是干脆沉到河里喂鱼,让卫逸仙掘地三尺,找不到人才对?”乐无涯跷起二郎腿,悠然道,“换在以前,我做便做了。左右这人憋着坏要置牧嘉志于死地了,我来个黑吃黑,一了百了,未尝不可。”

华容抿一抿嘴:“那大人为何……”

乐无涯轻咳一声:“……到底是他的身子。”

华容没太明白:“……啊?”

乐无涯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道:“因为我是好人啊。”

华容低下眼睛。

哪家好人大半夜绑个肉票回家来啊。

乐无涯又翻了一页书,款款道:“你每日去照顾他时,记得帮我问他一个问题。”

……

面对着满脸恐慌的訾永寿,华容清了清嗓子。

“昨天的问题,訾主簿有心要答吗?”他最近正在变声,所以像是一只小老鸹,声音的沙哑与訾永寿不相上下,“‘訾主簿可做过有悖天地良心之事?’”

訾永寿自知求救无门,却也不明来者究竟何意,只好麻木着一张面孔,咀嚼着这顿饭食。

他还不想死,却也不想回答这诛心的问题。

见他不答,华容不急不缓地问他:“今日,有第二个问题要问訾主簿。”

“訾主簿,钱知府酒后失足,身坠冰窟,是谁之过与?”

第149章 博弈(八)

訾永寿怔住了。

他跪在漆黑无光的空菜窖里,一时无语。

从一片黑暗的眼前,一点点浮现出了旧日光景。

……

那日,訾永寿在衙中惊闻钱知府坠河之事,急忙坐了驴车,伴着牧嘉志一同前往。

马车在冻得铁硬的道路上奔驰前行,古老的车轮几度被路上冻得雪白坚硬的石子猛硌一下,颠得几乎要起飞。

訾永寿被颠得头昏脑涨,却苍白着脸,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好端端的一个知府,公忠体国,勤政恤民,上任没多久,便横死他乡,怎么看怎么都像是……

他脑子里满是上不得台面的阴谋,然而始终不成体系,刚一成型,就被飞驰的马车颠散了。

下车时,訾永寿神思不属,未注意脚下状况,猛打了个趔趄,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在了河岸边,手舞足蹈地向下出溜。

若不是牧嘉志眼疾手快,在旁猛拉了他一把,他恐怕就要步上钱知府的后尘了。

訾永寿魂飞魄散地低头一望,只见这路中有一大滩水,已然连水带土的冻实了,只是颜色比正常土地深些,不仔细看,压根儿瞧不出问题来。

见此情状,他更加起疑,抱紧了怀里那套验尸的家伙什,环顾四周,毛骨悚然。

小河旁,枯草二三,残阳如血,颇有天地无情之意。

牧嘉志面色奇冷,被朔风一吹,在霜色之外,更添了一丝凄怆。

他问道:“大人身在何方?”

钱知府落水冻溺而亡,兹事体大,本地知县不敢轻易挪动尸身,便苦着脸指挥人手,就地搭起一座停灵小棚来,将尸首暂时安置在此,极尽周到,免得沾染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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