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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494)

“出将”处的帘子,因为伶人们的进进出出,顶上的链扣有些松脱了。

他无法看见乐无涯在台上意气昂扬的全貌,却能隔着松脱了一半的帘帐,看到他偶尔一转而逝的身影。

项知节曾有很多次以为,他受青灯道香熏陶日久,早就心如止水。

圣人亦有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

声、色、味,这些都是应当戒除的。

他该信奉上善若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没见到乐无涯前,他能将这一点执行得有条不紊。

然而,一见老师,他的心便不受控地化作流水,滔滔地向他而去。

他原先以为,这样会叫老师添上不该有的负担。

没想到老师喜欢做水猴子。

在满场的掌声雷动中,项知节闭上一只眼睛,向前张开手去。

宛如火焰般燃烧的乐无涯,仿佛是在他掌间起舞。

项知节温和地笑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虞史名臣传·闻人约》……随从鲁明七十大寿时,作《击鼓骂曹》以相贺,放收吐纳,酣畅淋漓。

第179章 乱斗(四)

看完戏的次日,项家兄弟也到了要告别桐州的时候。

临行前,项知是咬牙切齿地寄了一封信给奚家,请他们若是见了戚家商队,多照拂一二。

理由也是现成的:桐庐县主仍是他名义上的姐姐。

她如今有心做大生意,既求到他这里来,他这个做弟弟的理应帮帮场子。

奚家是专为皇家供应棉纱的皇商,与主营印染的戚红妆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生意人素来是能多吃一口便多吃一口,乍然要冒出一股新势力,还是提前打个招呼为好,免得两家先起了龃龉,鹬蚌相争,反叫渔人得了利。

奚家在皇家那里,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供应商。

但在江南一带,则有“苏制香料,高卖瓷器;江南白棉,独步一蹊(奚)”的说法。

对于这样的地方一强,即使不能精诚合作,至少不可得罪。

寄出信后,项知是望向青天白日,长长呼出一口气去。

他素来是想讲求一个家庭和睦的。

谁都知道五、六、七这三个皇子素来交好。

他满世界撒钱,故意和年轻又没家世根基的臣子交好,在父皇眼里,一是在替他五哥笼络臣子,足见兄弟情深;二来拉拢的都不是什么要紧人士,不足为患;三来手段稚拙,一味拿钱砸,注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能够在父亲心中有这么个形象,让父亲对母亲爱屋及乌地宽容一二,项知是便很满意了。

可这一封信寄出去,他便知道,自己是彻底要和乐无涯这位新晋朝廷四品大员牵扯上了。

这和先前他跑到丰大人的寿宴上、为他撑腰时的情景已大不一样。

当初,乐无涯初来乍到,是貌似孱弱的无根浮萍。

项知是从前便跟身为县官的乐无涯交好,没有他一升官就弃之不顾的道理,出面替他撑一撑腰,并没有什么。

可当下,乐无涯的本领已然显露。

此人哪里是无根浮萍,分明是耐活的野草。

得春风一吹,就能热热闹闹地长出一大片去。

这时自己再主动凑过来帮忙,那便要惹上烧热灶的嫌疑了。

“你要是永远病病歪歪的就好了。”临行前,项知是单独见了乐无涯一面,把自己寄信一事与他通了个气,并当着他的面公然感慨道,“……这样你便翻不出浪去。”

乐无涯正在品茶,闻言一抬头,笑道:“嗨哟,那可是要叫七皇子失望了。上辈子我都被射成刺猬了,不还是还教出了你们两个混世魔王来?”

项知是知晓他在边陲受过大伤,听他说起“刺猬”二字,身上连带着皮肉和脏腑都是真切地一痛。

他咬一咬牙,恨声道:“不许浑说!”

乐无涯纳罕道:“是实话,怎么不许说?”

项知是不好讲自己是为着“刺猬”两字难过,只好揪住他的后四个字:“那个小结巴、温吞水,和混世魔王有什么关系?”

乐无涯没讲话,只是简短地笑了一声。

项知是无端生饱了一肚子气,又见乐无涯全然是把他当小孩看待,一副但笑不语的欠揍表情,顿时恶向胆边生。

可既是在心中偷偷许诺过不能再伤他,项知是冲上前去,只狠狠踹了一脚他的椅子。

没想到,乐无涯那椅子异常结实,四脚沉稳,这一脚上去,椅子纹丝不动,他却直接一跤扑到了乐无涯怀里,疼得脸色都变了。

乐无涯抬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他从来觉得小七是个好孩子。

他那点小心思,在皇室中人眼里,简直再浅显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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