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薛晚沉默了。

她红瞳微微睁大，仔细审视着离霜毫无波澜的脸，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玩笑或勉强的痕迹。

但没有。

那张清冷如冰雪雕琢的面容上，只有一片纯然的认真。

“走吧。”离霜似乎认为协议已然达成，握着她的手腕，便想带她离开这片污浊混乱之地。

薛晚没有动，只是开口道：“就在这里。”

离霜看向她，冰眸中终于泛起一丝清晰的波澜。

薛晚毫不退让地与他四目相对，红瞳里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

在这里。

在这妄灵墟的核心。

在这黑雾弥漫、无数污秽邪物窥视之地。

所有的一切，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

离霜沉默了。

周遭只有黑雾翻滚的呜咽和雾鬼贪婪的嘶鸣。

半晌，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流转出纯净至极的银蓝色光芒。

一朵巨大而圣洁的冰雪莲花在他们身边骤然绽放，花瓣层层叠叠，晶莹剔透，散发出寒雾与清冷的光辉。

勉强将翻涌的黑雾与那些窥探的视线隔绝在外，形成一方短暂而脆弱的领域。

然后，在薛晚的目光注视下，他松开了她的手腕，修长如玉的手指，默然而平静地，开始去解自己身上那件纤尘不染的白袍衣襟。

薛晚看着他默然解衣的动作，那副清冷禁欲的模样与眼下的行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眉头皱得更紧，红瞳中闪过一丝的烦躁，冷声问道：“离霜神君，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离霜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并未抬头，只是垂着眼睫，视线落在自己正在解开的衣带上，声音平稳无波，却投下惊雷：“他们的记忆，我都有。”

“哦？”薛晚红瞳微微一动，嘴角扯出讥讽的笑：“拥有记忆和亲身经历可是两回事，没想到离霜神君竟甘愿做到如此……自甘下贱的地步。”

离霜没有言语，他既未承认也未否认，只是沉默着，手中解衣的动作未停，外袍滑顺着他的肩线滑落。

接着，他修长的手指移向纯白的里衣系带。

薛晚红瞳骤然微缩，随后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无论是他变成什么样，她都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手腕用力，她反手将毫无防备的离霜压倒在雪莲花心之上。

巨大的花瓣微微震颤，散发出更浓郁的清寒香气。

她欺身而上，咬住他的唇。

离霜闷哼一声，却没有丝毫反抗，双手顺从地抬起，轻轻搂住了她的脖颈，以一种全然交付的姿态，默许她的一切掠夺。

薛晚用力地啃咬他的唇瓣，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

离霜微微张开唇，任由她施为，霜睫轻颤，如折翼的蝶。

当温热的血液沿着唇角滑落，薛晚猛地加深了这个吻。

不再是单纯的啃咬，而是变成了一个混杂着铁锈味，近乎窒息的、深入魂魄的纠缠。

“唔……”离霜被迫仰起线条优美的冷白脖颈，喉结滚动，清冷剔透的眼尾彻底晕开一片动人的胭脂色，呼吸破碎不堪。

唇舌激烈交缠，薛晚的力度大到仿佛真要将他连骨带血地咬碎，拆吞入腹，彻底融为一体。

到最后从两人唇角流出的已经不知是血，还是别的。

不知过了多久，粗暴的，带着毁灭意味的吻，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调。

力度渐渐放缓，成了绵绵密密的轻吻、舌忝舐，仿佛一场迟来的安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眷恋与不舍。

衣衫被剥得一干二净。

漆黑的骨尾缠上冷玉般的肌肤。

离霜笔直修长的双腿地无意识勾住身上人的腰。

冰蓝色瞳孔开始涣散失焦。

他本能地用脑袋蹭向薛晚的颈窝，仿佛忘记了自己头顶已经没有了那对雪白的狐耳。

就在离霜眼底情动之色愈浓，沉溺其中之时。

薛晚一直虚握着的右手，指尖猛地用力。

那朵悬浮在她掌心的赤红夜幽昙，发出一声只有她能听见的悲鸣，霎时碎裂成了无数星星点点的猩红粉末，旋即化作最精纯的光点，慢慢消散于无形。

第183章 大结局

离霜身体猛地剧烈一颤，所有的情动潮水般褪去，僵冷在原地。

他抬起那双沾着湿气、犹带媚意的霜睫，冰蓝色的瞳孔紧紧收缩，震惊又破碎，直直地看向近在咫尺的薛晚。

神力溃散的微风拂动他额前的银发，他薄唇微张，血迹未干的唇瓣微微颤抖：

“你……你骗我……”

清冷的声音此刻浸满了茫然无措的哭腔。

薛晚看着他这副模样，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她俯下身，温柔地亲了亲他额间那枚因主人心绪剧烈波动而明灭不定的银蓝色冰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