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那些事(688)
凭什么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可以心安理得地躲在坚固的城墙之后,享受着民脂民膏,而将这些供养他们的百姓如同草芥般抛弃在荒野等死?
这饥荒、这兵灾,难道不正是那些“肉食者”治理无方、横征暴敛所导致的恶果吗?
他们犯下的错,却要最底层的民众用生命来承担代价!这算什么道理?!
宸颢(石头)的拳头缓缓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夜色中,宸颢的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仿佛有一团火在胸中燃烧。
一颗名为反抗的种子,在宸颢心中悄然破土。
宸颢并非要效仿那些山匪,劫掠他人。
宸颢所想的“反抗”,是反抗这不公的世道,反抗这既定的、被牺牲的命运!
宸颢要为自己,为城外这数万绝望的流民,闯出一条生路!
但具体该如何做?
直接对抗,硬闯城门无疑是去送死。
煽动流民暴动?群饿得连站都费劲的流民,面对高墙坚壁和武装士兵,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坐以待毙更是死路一条。
自己需要耐心,需要计划,更需要时机。
接下来的几天,宸颢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开始细致地观察。
宸颢不再仅仅满足于寻找食物,而是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对这座城池、对守军、对流民动态的观察中。
宸颢注意到,守城的士兵虽然装备相对精良,但纪律并不算特别严明。
尤其是在黎明和黄昏换岗时分,城头的守备会显得有些松懈,士兵们交头接耳,注意力明显不集中。
宸颢还注意到,城池的西北角有一段城墙因年久失修,显得比其他地方更为低矮、破败,守军稀少。
那里靠近城内的一片乱葬岗和贫民窟,是城内权贵们不屑一顾的“污秽”之地。
宸颢常常混在流民中,听那些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交谈。
从流民们的口中,宸颢东拼西凑得出这座城叫“禹州城”,刺史姓王,是个贪得无厌、只顾自己享乐的官员。
朝廷有拨赈灾粮下来,但层层盘剥下来,到百姓手中的就所剩无几了。
同时,城外的局势也在进一步恶化。
流民数量突破了五万,而且还在增加。
流民们为了争夺一点点食物或干净的水源,小规模的冲突和抢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宸颢暗中接触了一些尚有血性、对现状极度不满的青壮。
他们中有落魄的猎户,有被官府逼得家破人亡的铁匠,甚至还有一两个识文断字、对朝廷充满怨恨的破落书生。
宸颢(石头)没有贸然透露自己那惊世骇俗的想法,他只是用最朴素的语言,一点点地凝聚着人心。
“等死,不如搏一把。”
“我们只想活着,有错吗?”
“城里粮仓的粮食,堆得都快发霉了!凭什么我们就要饿死在外面?”
这些话语如同火星,落在早已充满干柴的人心上。一股压抑的力量,在绝望的流民中悄然孕育。
宸颢准备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举夺城。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某日的一个黄昏,城门再次开启一条缝隙,放出十几个完成劳役的流民,张叔也在其中。
他看起来更加憔悴,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同时也带回来一个更坏的消息,王刺史以“防止瘟疫”为名,准备在三天后驱散城外流民,拒不离开者,格杀勿论!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流民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绝望的哭嚎声再次响彻城外。
“石头!怎么办?官府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李老汉抓着宸颢的胳膊,老泪纵横。
宸颢(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三天,时间紧迫!
自己的计划也不得不提前进行!
宸颢(石头)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宸颢扶住几乎要瘫软的李老汉,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李爷爷,别慌。他们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自己闯出一条生路!”
之后,宸颢立刻将这几天暗中联系的青壮召集到一起,他们围坐在一起。
“消息大家都知道了。”
宸颢(石头)的目光扫过众人,“三天后,官兵就要动手。我们没有退路了。”
“石头,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猎户出身的赵虎咬牙道,他手臂上还有一道之前与抢粮者搏斗留下的伤疤。
“硬拼肯定是死路一条。”
宸颢(石头)捡起一根树枝,在沙地上快速划出禹州城的简易轮廓,指向西北角,“这里是我们的机会。城墙低矮破旧,守军最少。而且靠近乱葬岗和贫民窟,就算有动静,一时半会儿也引不起太大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