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看斜阳(144)

宁觉非笑道:“是,多谢陛下。”

第55章

已是隆冬季节了,万里糙原大部分都覆盖了皑皑冰雪,分别流过西武和北蓟境内的大青河此时也已结冰。

隔着冰封的宽阔河面,两国的大军一直对峙着。

独孤及从萨车撤退后,很快便有侦骑来报,澹台德沁率领的十余万天威军正从南往北,包抄而来,而宁觉非率领的二十万铁骑更是一刻不停地在后面追击。他再不迟疑,率大军日夜兼程,退往西武境内。

西武骑兵人人剽悍,骑的也均是好马,中途未曾停歇,到底没让北蓟大军追上,安全地抢先渡过大青河,在对岸列阵以待。

宁觉非赶到后,却无意侵入西武境内,便命扎下营寨,与独孤及隔河对峙。结果,两边谁也不敢先撤,就此成了僵局。

待澹台德沁赶到,两人合兵,但仍然只是与对方的兵力不相上下,殊无胜算。宁觉非不欲发动一场势均力敌的决战,以免两败俱伤。澹台德沁此时对他已然信服,也不坚持己见。

当初在剑门关外,独孤及答应见“宁”字旗即绕道而行,他也答应过绝不干涉西武战事,这时两人都已自食其言,自然不必再提。

僵持了半个月后,两国军队都悄悄地在逐步地削减人马,以便节约粮糙。

宁觉非跟澹台德沁商量,分兵一半,退回到距此两百余里的南、北两座城镇,以半月为期,轮流休息。一旦战事爆发,便以狼烟为号,一递接一递,便可在片刻之间将信号传到两军之中,他们再迅速来援。

接下来的日子,显得十分安静缓慢。天气越来越冷,终于冰冻三尺。宁觉非对士兵和马都十分关心,天天在各个营帐间巡视,一遇有冻伤或生病的士兵,便立刻送往后方治疗并休息。军中将士本已对他在战场上的英勇和智谋而仰慕敬服,此时对他爱兵如子的种种作为更加感动,都在心中下定了拼死报效的决心,烈火将军但有所命,他们无有不从,即使赴死,也绝无怨言。

宁觉非常常顶着凛冽的寒风,站在大青河边,看向对岸。

静静的雪原上,两军的大帐连绵不绝,营门处大旗飘舞,帐顶轻烟袅绕,巡逻的兵士一小队一小队地穿梭来去,偶尔有一声马嘶在干净的空气中传来。

如此景致,让人的心感到安静,毫无杀意。

宁觉非一直在思索,如何能与独孤及谈判,两国和平撤军?

正在他打算让古英写折子送到蓟都,建议与西武和谈时,风云突变,一场规模巨大的暴风雪袭击了中部糙原。

已是年末,那日黄昏,铅云密布,大风骤起,宁觉非便已觉出不妙。他在帐中听了一夜的狂风,满心皆是担忧。

果然,一早起来时,高高的积雪已经在他门前埋了大半。

他奋力爬了出去,迅速观察了四周的情况。

此时烈风刺骨,雪涛如浪,暴雪如雾,天地混沌一片。硕大的雪花在空中疾速飞舞,重重地落在帐顶、地上、河里,越堆越高,有的营帐已经被积雪压塌了。

他迅速而准确地发布着命令,指挥士兵们救人,重新搭帐篷,清扫每座帐门前的积雪,随后才凝目看向对岸。

西武军中的情况也一样。孤独及的身影不时闪现在忙乱的人群中,显然也在指挥着他的军队做同样的事情。

宁觉非看向远方,暴风雪似乎无边无际,正在横扫整个糙原。他对此颇有经验,这场雪灾的规模一定非常大,那些糙原上的牧民已危在旦夕。

只是,在这个没有现代化机械设备的时代,应该怎么去救呢?他食不下咽,夜不成眠,一直在紧张地思索着,谋划着。

暴风雪肆虐了整整十天才渐渐停息,气温骤降,滴水成冰,已无人敢将皮肤直接暴露在空气中,连马腿都被包上了棉毡。

宁觉非坐在帐中,看着烧得滚热的火炉,心急如焚。

澹台德沁坐在他对面,也是阴沉着脸,却是一筹莫展。

宁觉非问他:“依你的经验,这次的暴风雪会席卷哪些地区?”

澹台德沁这些时日早已估算过,闻言立刻答道:“只怕这方圆数百里都不能幸免。我们北蓟和西武在这片糙原上有二百七十多个苏木,九百多个嘎查,大约有八万多牧户会遭灾,所有牲畜全部不能出牧采食,只怕会有上千万的马牛羊冻饿而死。这次可是十年难得一遇的暴风雪啊,不知会死多少人。”说到这里,他已是担忧得双眉紧锁。

宁觉非知道“苏木”和“嘎查”是糙原上对牧民定居点的称呼,前者大一些,后者小一点,但人数都不少,牲畜更多。现在已是积雪盈尺,在又冻又饿的情形下,人畜都不可能再坚持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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