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看斜阳(145)

军中士兵也有许多的亲属、朋友、族人都在这一带聚居或游牧,这几天来,他们想起自己家中的景况,也是人心不稳,只是都不敢声张。宁觉非对此也有所察觉。

犹豫了两天,他已是下定决心,这时对澹台德沁说:“我们要立即集合队伍,破雪开路,进灾区救人。”

澹台德沁闻言一惊,对他的说法很感茫然:“这……我们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做法。风雪无情,天灾是老天降下的祸患,大家只能祈求天神保佑,好度过难关。这只有靠各自的运气,岂是人力所能左右?”

宁觉非霍地起身,斩钉截铁地说:“风雪无情,人岂能无情?”

澹台德沁看着他,仍然有些迟疑:“宁将军,救人我自然赞成,但是对岸还有二十万西武大军虎视眈眈,我们这一走,岂不是国门大开,放狼入室?这……只怕不行吧?”

宁觉非却坚定地说:“我去找独孤及。受灾的也有他们西武的牧民,他不能见死不救。灾区面积如此广大,灾情如此严重,谁也不能袖手旁观。我会说服他一起去救人。”

澹台德沁一听,脸色大变:“宁将军还请三思,那独孤及悍勇凶蛮,不是讲理之人,你想去西武军营?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宁觉非已经拔腿往外走去:“澹台将军,救人如救火,此时已不能有片刻耽搁。你立刻下令军中,按我的要求进行准备,我马上去对岸。”

澹台德沁急道:“宁将军,如果你一定要去,我陪你。”

宁觉非回头对他一笑:“澹台将军,你不用担心我,想来独孤及还不会如此鲁莽,如果我单枪匹马去找他,他定会听我把话说完。”

澹台德沁却仍是担忧不已。

宁觉非不等他再说什么,已经出门而去。

外面的积雪深得漫到了人的膝盖之上,走起路来非常吃力。

宁觉非没有骑马,徒步走出军营大门,经过冰封雪盖的大青河,走向西武的大营。

门前的两个哨兵立刻朝他举起了弓箭:“站住。”

宁觉非从怀中掏出了九骏玲珑,对他一举,朗声道:“请你通报陛下,宁觉非求见。”

那两个西武士兵颇为疑惑,但一来认得本国皇上的标记,二来见他乃孤身前来,似无恶意,便有一人快步回去报告,另一人仍然用箭指住了他。

宁觉非站在雪中,纹丝不动,显得十分安静。

不一会儿,独孤及便出了大帐,兴奋地走了过来。

宁觉非冲他一抱拳:“见过陛下。”

独孤及举起双手,热情地向他迎了过去:“觉非,好兄弟,你这是来看望做哥哥的吗?”

宁觉非微笑起来,与他紧紧拥抱,随后才说:“大哥,兄弟此来,是有要紧的事要与你商量。”

“好啊。”独孤及豪慡地应道,搂着他的肩往营中走去。“这外面贼冷,来,咱们到帐中说去。”

进到王帐,独孤及兴冲冲地倒了两碗酒,递了一碗给他:“兄弟,好久没与你喝酒了,咱们先干了这碗。”

宁觉非豪气地接过酒碗,与他一碰,便一饮而尽。

独孤及哈哈大笑:“好兄弟,痛快。”

宁觉非微笑着放下碗,这才认真地道:“大哥,这场暴风雪可是来者不善啦。”

独孤及脸色一变,沉重地坐了下来:“是啊,糙原上会死很多的人,会死很多的马牛羊。北蓟和西武两国,只怕会元力大伤。”

宁觉非郑重地道:“大哥,兄弟决定分派军队突入灾区,救援所有的受灾牧民,但恐独木难支,此次前来,是想请大哥与小弟合兵一处,共同救人。”

“你想去救人?”独孤及看着他,满脸狐疑。“怎么救啊?”

宁觉非从容不迫地说:“我已让他们做了马拉雪橇,准备在雪橇上放置粮食、糙料、药品还有御寒的毡毯、棉衣,给灾民送去。如果是零散的牧民,就把他们接到附近的苏木或者嘎查,也可以就近接出来,送到这里,妥善安置。”

独孤及听了,大为佩服,却也感到为难:“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多粮糙衣物啊。”

“救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先做起来再说。我已递了折子上去,请我国陛下立刻调集物资送过来,以救援这里的数十万灾民。”

独孤及听着他的措辞,不由得笑道:“觉非,你真当自己是北蓟人啦?”

宁觉非很自然地道:“大哥,北蓟西武本是一家,又分什么彼此?我现在虽然身在北蓟,却还不是叫你大哥?并没有与你生分。北蓟和西武的牧民比邻而居,一起遭此大灾,我们正应携起手来,共同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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