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门客的自我修养(32)

在这个没有人权的社会,她的身份已经是极大的便利了,可以做许多事情。

她抿了抿唇,抬头道:“太后胸怀宽广,桓泽受教。”

赵太后一手支着额头倚在榻上,摇了摇头:“可惜战况不明,救赵难啊。”

“桓泽有一计,想与太后商讨一下,也许可以救赵。”易姜从头到尾没有拿出君王后的国书,上前几步,附在赵太后耳边,一阵低语。

第二日易姜启程返回齐国,消息传到公西吾耳中时,她已经快到临淄城了。

因为齐王重病,齐王宫多日不再有朝会,诸事都在偏殿中处置。

君王后领着太子建与几个心腹大臣在殿中等候,多有不耐,直到士兵前来禀报说桓泽先生已入了齐宫,才算定下心来。

三声通传之后,公西吾视线扫向殿门。

进门的少女不复往日素淡,玄色绣纹的广袖深衣,镶红滚边的领口和袖口,长发高束,却留着长长的发尾拖在背后,随着进门的脚步轻轻扫动,庄重中又多了几分俏皮。

“先生可算回来了,情形如何?”君王后不等易姜见礼,便自案后稍稍前倾了身子问话。

易姜道:“臣已与赵国订立新盟约,此后二国互为兄弟之国,世代交好,共同抗秦,绝无二话。”

四周哗然,好几位大臣惊而起身。

君王后妆容精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是先生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易姜垂眉敛目,不急不忙:“王后没听错,臣也没说错。”

☆、修养十七

殿内一片死寂,直到君王后挥袖掀了桌案上的茶盏。

“放肆!我叫你去与赵国断绝关系,你却与之另缔盟约,你凭什么代表齐国?”

易姜缓缓抬眼:“正是王后授命臣为齐使的。”

“你……”君王后怒不可遏,吩咐左右上前拿人。

易姜后退一步:“王后深知我当日与田单说的话句句在理,却因惧秦而置之不理。如今要处置我,是不是也要看一看情形呢?万一田单取胜了,对齐赵两国皆有益处,至少短期内,秦国不敢再东进一步!”

这番话是早就打好腹稿的,暗中演练了许多遍,所以此时说来虽然又急又快,却全然一副胸有成竹之态。

君王后一怔,面有犹色,首先看向儿子田建:“吾儿如何看?”

太子建宛然一笑,却嗫嚅许久,说不出个字来。

君王后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其他大臣:“诸位以为如何?”

反对的大臣言辞激烈:“不可!秦国屡有进犯之心,唯齐国不在其列,盖因王后多加周旋,如今主动交恶,岂非毁于一旦?”

这观点的支持者众多,纷纷挥袖指着易姜怒斥,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架势。

倒也有支持易姜的:“臣以为可以,秦国若不只是图谋霸主,此举是遏制其东进最为有效的方式。”

君王后犹豫不决,看向左侧端坐的公西吾:“上卿以为如何?”

公西吾自己对天下大势看得那么清楚,怎么会反对?易姜早已考虑到这一层。

果然,公西吾垂眼道:“臣以为,可静观其效。”

君王后皱眉:“可是,凭何认定秦国不只是图谋霸主?”

易姜当日与赵太后畅谈良久,功课做得很足,朗声道:“赵并中山,齐国并宋,难道是为了做霸主吗?自赵韩魏三家分晋以来,大大小小多少诸侯国被兼并?这么多年过去了,开疆扩域已成必然,王后又何必自欺欺人?秦国至今没有攻齐,不是因为王后您的周旋,而是因为离得远,鞭长莫及。一旦赵国被灭,下一个不是魏国便是韩国,而后便是齐国。”

君王后脸色苍白,不发一言。

太子建也有些受惊,视线来回在易姜和君王后身上扫动。

公西吾施施然起身,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王后,联盟既已结定,可先观其效,再做后议。”

除去几位言辞激烈的大臣,其余的人都纷纷坐回了原位。

“臣等赞同上卿所言。”

君王后似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摆摆手道:“也罢,若田单能胜,我便亲自奉桓泽先生为客卿,决不食言。但若不然……”

易姜抬手行揖礼,堪堪遮住自己双眼:“若不然,听凭王后处置。”

其实她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赢,但至少目前来看,胜算很大。

赵太后告诉她,秦国并未倾国而来,所以田单初战不利根本不是因为秦军太强大,而是因为齐赵不齐心。

赵国担心齐国不诚心来援,而齐国担心赵国太依靠自己,又不肯放手惹恼秦国,自然不会尽力。

她此番返赵,代表齐国与赵国订立新盟,赵国如今已经遍传齐赵二国齐心同抗秦军的消息,田单若不尽力便是罔上欺君之罪,当然要尽力一搏。这个方法赵太后也认为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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