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153)

而这种异变是因什么而造成的呢?两人分析,这可能是周围风水形成的磁场所导致的,但也可能因为鼎里的这样东西。如果它真的如锦帛上所说,可以让活人长命,死人复生,那么让一颗本来弱小的真菌千年来一直不停生长,直到变成一颗真菌树,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两人这么推测着的时候,突然他们听见一阵水声从墓室的内部传了出来,声音来自当初被地震震出来的那间墓室。

因为突兀,于是显得十分诡异。

当初施工时为了防止雨季,挖掘场上方是做了厚厚一层防雨蓬的,所以,处在中间段的墓室里怎么会突然传出水声?当下两人立刻怀着份忐忑拧亮照明灯匆匆跑进那间墓室。

朝里一望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水声竟然来自墓室中间的苍龙压宝鼎。

就看到原本倒垂着盘旋在柱子上那条降龙,龙头上滴滴答答到处在渗出一丝丝鲜红色的液体,液体经由龙头垂淌而下,落在底下放置人头的坑洞里,依然聚集出一滩不小的面积。

显然这“龙头滴血”的状况已经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因为液体积累成洼最终弄出了声响,两人根本发现不了。

但好端端的,这明明是石头雕凿出来的龙头怎么会从里头渗出这种血似的液体的??

疑惑间,突然见到一脸惨白的娭毑从墓外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对着他们大叫:“老艾!快回去!你女儿没气了!你女儿没气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一下。

隐隐感觉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要在此刻被揭开了,那段伴随我的病被抽离了整整十多年的记忆。但临到面前,突然有种感觉……是不是对那一切我还是不要知道会更好一点?

随即感觉脸上有视线罩着,于是抬头朝斐特拉曼看了一眼。

碰触到我目光,他将头转开了,手指间仍在玩弄着那枚将军玦,似乎有种笃定的期待感。

他是在期待什么?

“你爸爸听完,当时就抱着那只铜鼎一头扎进了雨里。”此时老人再次回忆了起来:“我们跑出去追上了他,把急得失控的他拖进车,一路快速返回了庄秀英的住处。”说到这里再次停住,他抬眼朝我看了看,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你,毕竟,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我迟疑。

想知道那些丢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但又有点担心,担心它可能会超出我所能接受的程度。

垂死的我、锦帛、医书、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太岁……

连在一起,几乎不用老人继续往下说,我都可以大抵猜出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给我吃‘太岁’了是么。”于是在斟酌了半晌后,我稳了稳呼吸,问。

老人喉咙里发出一阵模糊的声响。

似乎自言自语说了句什么,没能听清楚,然后见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那是块很特别的东西……”

当他们赶到娭毑家里后,所看到的我已经完全没有呼吸了,脸色铁青,全身冰冷,甚至有点儿僵硬。

所有症状都显示,那个时候的我应该已经死了,并且死了已经有一定的时间。从娭毑家到挖掘现场那段路很长,天雨路滑,时间就是那样在路上给耽搁掉了的。

爸爸当时看着我时的表情非常可怕,汪爷爷说,那是一种介于控制和失控间的悲痛。

虽然对此早有准备,但显然真的见到这一幕,他仍是无法控制住自己了。

见状老人本想去安慰他,但他不等老人走到自己身边,已然急不可待地转身将那只铜鼎放到桌上,并且用力将那只铜鼎的盖子揭了开来。

当时老人是想阻止的,因为毕竟间隔了千年的时间,万一鼎里的东西同它外层一样遭遇到空气就迅速腐化,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爸爸也是在那瞬间突然把这一点想了起来。

想收手,却已来不及,所以只能眼看着盖子被自己贸然地掀起,那瞬间呆站在原地发了愣。

过了好一阵,才同汪爷爷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鼓起勇气,朝那敞开了口子的鼎里看了进去,随即见到一汪碧青透底的水在那只鼎里微微晃动着,约莫半鼎不到的水,一块比拳头略小的淡黄色东西漂浮在里面,却同他们想象中的“太岁”有些不太一样。

锦帛上说,“太岁”是用人的心脏炼成的,但这块东西的形状显然不像是心脏,更像块茶杯大小的鹅卵石,圆圆润润的,内中隐约勾勒着血色的线条,纵横交错,颇为美丽。

同空气的接触并没有令它迅速败坏,想来应该是周围那些水的缘故。鼎中的水很清,但也很稠,同那些保存了百年以上的老酒一样,呈半凝胶状态。将‘太岁’从里面捞出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一缕缕粘稠的丝同它一起被从液体里捞了起来,在空气里轻轻飘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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