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流光(45)

就好像当初在慕容天晴的面前念一阙秦观的词,白矜云同样表现得极为诧异:“这后半段,我可是从来没听过。”

耕烟吐了吐舌头:“后半段是我自己编的,厉害吧。”

白矜云听罢,呵呵的笑起来。端木景灏斜着睨他一眼,仍旧一脸正色。突然,安静的树林惊飞一片鸟雀。

扑啦啦。

连马儿也停下来了。

白矜云嗅到一股凛冽的杀气,低唤了一声:“你们小心。”话音落,便有老鹰一样凶猛的大鸟朝着他扑过来。他双腿一夹,自马背上跃起,稳稳的落在一根倒塌的朽木上。于是看清,那大鸟,赫然竟是一名穿灰色衣衫的男子。

蒋。世。安。

他用一直轻蔑的仇视的态度直呼对方的名字。对方亦没有摆出好脸色。

“交出青鸾剑,我或可饶了你,跟你的朋友。”

“休想。”

他早知蒋世安不会罢休,只是不巧,居然出现在自己受伤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见过端木景灏出手,杂乱怪异,虽空有厉害之气,却总击不中对手,上次是有着一股蛮力的吸血怪物,而这次,却是狡猾又深藏不露的蒋世安。也许除了让他保护好耕烟之外,他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了。

而自己,惟有殊死相抗。

起初,耕烟看着白矜云和蒋世安对抗,狠狠的捏了一把汗,好久才缓过神来,发现端木景灏仍旧骑在马上,像看杂耍的观众。她蓦地火了:“你怎么不去帮忙?”

“除了保护你,别的事,我都不会做。”

她却看出来,他在眉眼间有刻意的袖手旁观。

“好。你不帮忙,我去。”

耕烟说着,从马上跳下来,一股脑儿对着蒋世安冲过去。是为了向端木景灏宣示心中的不满,她想他一定会因为自己的介入而出手相助,多多少少,是能够帮上一些忙的。

白矜云一看耕烟,方才更乱,惟一的一点守势也失去。只想奔到她面前,替她挡了蒋世安的袭击。

一道剑光。如惊雷划过。

鲜红的口子,从肩膀一直到背心。

但流出的血液是蓝色的。

因为受伤的人,是端木景灏。

耕烟在那一刻为自己的任性妄为后悔得要死。看着端木景灏生生的为自己挡下一剑,她一着急,眼泪滚了出来。端木景灏却顺势一掌将她推去白矜云的怀里,转过身,赤拳迎上蒋世安手里削铁如泥的宝剑。他那样胡搅蛮缠的招术,哪里敌得过对方的熟稔和老谋深算。白矜云强忍着胸口的剧痛,亦加入其中,但渐渐的,只觉力有不殆。

这时,突然的,有一阵不知道何种乐器发出的声音,海潮一般,四面八方涌来。白矜云只觉得仿佛是世上最尖利的声音蹿进了耳朵,整个人也许瞬间就要被撕裂开。他从来没有如此难受。再看耕烟,亦是疼得在地上打滚。好在蒋世安的情形亦未得利多少,挣扎一阵,总算愤怒的落荒而逃。

好一会儿,声音逐渐停止。

端木景灏呆坐在地上,身子发颤,额头上渗满了汗,半晌,才如梦初醒的站起来。

但是,关于这奇怪的声音,无法追溯来源,只得作罢。白矜云和耕烟同骑一匹马,因为耕烟说,他太虚弱,要小心照看他的伤。端木景灏不做声,寂寞的骑着马,远远落在后面。没有谁看见,他的表情,越发的凝重,深沉。

洛阳。

吉祥客栈。

在二楼临街的位置。

薛如珩总算找到慕容天晴。她看到他,自己高高在上的恋人。神态举止,一如往常的轻松愉悦。只是,她也看到了她不愿意看到的,在那张桌子的另一个方位,慕容天晴的对面,端正坐着,同他举杯畅饮的男子,居然,是宋翌。

当日在倾城花坊,两名刺客,慕容天晴用了掩饰自己容貌的人皮面具,但宋翌却狂妄的裸着一张脸,那模样,薛如珩记得。尤其这一刻,印象深得犹如烙铁打进自己的眼里。

她不顾一切冲上楼去。

“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慕容天晴先闻声,后见人,吃惊不小:“如珩,你怎么来了?”

“告诉我,当日在倾城花坊,行刺大长和国使者的刺客,一个是他,而另一个,就是你,对不对?”薛如珩指着宋翌,逼人的目光却落在慕容天晴身上。宋翌极不礼貌的打量着薛如珩,语气颇为嘲讽:“慕容兄弟,好好的和这位姑娘解释吧,老哥我先走一步了。”

慕容天晴也不看他,望着薛如珩,问:“你为何会这样说?”

薛如珩冷笑:“不是我说的,是窦耕烟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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