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吉祥如意(39)
他在她面前永远是个才动春心的毛头小子,就算面上装得再好,心里也无法淡定自若。
帐内的小木桌上摆着新鲜的乌梅,木瓜,香橼,酸枣等果品。胤祥瞥了一眼,记得年少时最喜欢借着吃食的名头与她赖在一处。
沏上一壶好茶,隔着一张小桌坐在一起闲谈、温书,眨眼就是半天的辰光。
回想着年少的记忆,他如法炮制,弯腰拈起一颗酸枣放入口中,冰凉的果子又酸又甜,与心头的滋味如出一辙。
一颗红果入肚,嘴里还残存着清甜的香气。胤祥上前一步,低下头凑近了看向吉布楚贺,像是在问她,也像自问:
“我就这么会自讨没趣?还十三嬷嬷?我倒真想像嬷嬷那样打你一顿。”
他的声调喑哑又懒散,跟他半垂的眼睫一样,扫得空气痒痒的。
蓦地,他又直起身子,淡淡地说道:“当然是听说查干巴日那个混账又来骚扰你,才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胤祥就是那种吉布楚贺打了人,还要来关心她手痛不痛的痴汉,又怎么可能像嬷嬷一样动手打她,不过是嘴上逞逞威风。
“我没事。”吉布楚贺怔了一下,然后笑开:“我还拿鞭子抽他了呢,估计他以后也不敢找我的麻烦了。”
她今天在路上走得好好的,查干巴日又是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火急火燎地跟她解释那天晚上的行为,甚至又要上前捉她的手。
不管他什么动机,她都没心思听。既然决心此生不再与此人有任何关联,那也不必有所顾忌。
查干巴日还未近她的身,就已经挨了她一鞭子。
胤祥撩开袍子席地而坐,又示意吉布楚贺一同坐下。
“你认为你抽他的鞭子能把他打跑,还落下个蛮横霸道的印象,可就错了。”
“怎么错了?”
吉布楚贺是虚心求教,但胤祥却只看见了她傻乎乎的一面。
他浅笑着望进她的眼底,慢慢地解释:“像他这样的无赖,即使你抽他鞭子,他也甘之如饴。不管你怎么对他,他都能将其视为你对他的回应。
“所以,你拿鞭子抽他,非但不能把他打跑,反倒鼓励了他。”
“怎么会这样。”吉布楚贺一听,也觉得有点道理。
她轻叹一声,即使自己已经活了一辈子,在男女之事上也依然不够老练,甚至比不过十几岁的孩子。
莫非四公主说的贱男人、贱男人,就是这么个意思?
胤祥又哪里真的是十几岁的孩子,这是他苦恋了吉布楚贺一辈子,才得出的结论,说是字字血泪也不为过。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所以你就不懂男人。”
“我懂男人做什么。”吉布楚贺努了努嘴,很不以为然。与其说他们是“男人”,还不如说他们是一群小孩子。
胤祥理解的却是另一个意思。
也是,她根本不需要懂男人,也不用讨好哪个男人。
谁让他就巴巴地守在这里,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捧给她看。即便碰上查干巴日这样的狗皮膏药,也由他来打跑就得了。
他眼里的笑意褪下去,又默不作声地吃了几颗枣子。
温热的空气有凝结之势,似乎拖慢了时间流动的速度。
吉布楚贺瞧了瞧他,少年高挺的鼻梁投下一片侧影,刚才还轻快的情绪莫名暗沉下去,变得不好琢磨。
她想了想,问道:“照你这么说,那要怎样才算回绝?”
胤祥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苦笑,心道:不就是你这样的吗,一句把人当哥哥就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罢了,我已经想到法子了,你就等着看热闹吧。”
他认命地看着她,又唯恐自己的目光太炽烈吓着她,只好时不时地移开。
说也说不得,怨也怨不得,走近一步怕她展翅飞远,裹足不前又无异于将自己的心肝送到慢火上煎。
这就是他面对挚爱时的样子。
从前,他就立誓,赌气似地,要成为她心底里霁朗的白月光,成为她眼里最好的男人。
让她知道自己顶天立地,无所不能,让她像自己一样,因为错过而抱憾终身,直到临死也不能释怀。
他对她的报复也不过如此,还总是伤了自己更多。
更不要说他恨的只是前世那个屡次将他推开、宁死也不肯改嫁给他的吉布楚贺。
眼前这只小玉雀仍然风华正好,青春懵懂,他见了只想拢进怀中好好哄弄,又怎会不对她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隔日,吉布楚贺才从四个豆豆那里听说摔跤大会的事儿。
“想去看就去吧,放你们几个半天假。”吉布楚贺趴在凉竹席上,翻看着一本西北风物志,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