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吉祥如意(82)
从此,她失去了她的护身符。
康熙曾经让她想清楚,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机会的确只有一次,即便是重生,一切看似重启,上天也一样收走了那块玉佩。
吉布楚贺的右手搭上左手腕,扣住重新串好的的佛珠,久久不能平静。
她信佛,所以想到了佛理。
……也许这并非真正的重生,而是她在死后进入了下一个轮回。
前世走到生命的尽头,她与十四商量好一同走,所以上辈子的同年同月同日死变成了今世的同年同月同日生;玉佩已经交还皇室,真龙天子的承诺也只有一次,所以今世不再有护身符。
那佛珠呢?
雍正皇帝曾把佛珠要走,替她与胤祥做个了断。
而今生一开始,佛珠就一直挂在她手上,又是否象征着他二人未能了断?也不能了断?
第36章 蝴蝶 蝴蝶一生只有一个伴侣,最是忠贞……
“十三哥,你一定是想看我的笑话。”
吉布楚贺穿着汉女的衣裳,嫩芽色的衣衫,丁香紫色的百裥裙,低头抽噎了一会儿,只给他看见少女蓬松的乌发间,有两只掐金丝的蝴蝶簪子。
胤祥也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总之她哭完了,抬起头来,又说:
“如果梁山伯能早早地识破祝英台的女儿身就好了。”
原来是他十几岁的时候带她出宫,去大栅栏那里看戏,他记得的。
他又看见自己拿出一方帕子,而她小心翼翼接过去,只在眼角处轻轻点了几下,小声说:
“我情愿不看这种感人。”
他还是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总归是安慰她的话。
她听了,忽闪着红红的大眼睛凝视着他,委屈地说:“可是如果梁山伯能一早知道祝英台是女儿家,他们说不定就能终成眷属了呀。”
他有些好笑,笑她天真无邪,可是心里却蓦地升起一股悲伤,如浪潮般慢慢上升,几乎把他淹没。
吉布楚贺无邪懵懂的问句,好像是对他变相的责难。
是我不好,是我没能体会你的委屈。
他登时难过得透不过气,吉布楚贺模糊的影子就像抓不住的浮木。
他伸出双手拼命想抓住她,逃离这灭顶的悲海,可是她的影子就像一抹轻烟消散了。
“玉儿——”他绝望地唤着她的名字。
不一会儿,她好像听见了他在唤她,摇身一变,又回到了他的眼前。
他还等不及喜上眉梢,却看到她突然长大了些许。
她穿着素色的袍子,披着长发,跪坐到蒲团前,捻着那串红珊瑚珠子,自说自话:
“信女愚钝,至今不知窥探天机所为者何。若天命可以改,为何偏偏只有他受尽命中苦难?若天命不可变,又为何独独让信女承受知晓这一切的苦楚?”
一滴清泪无声地落在蒲团前,与灯下的孤寂融为一体。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这是她的心声,又何尝不也是他的心声。
“玉儿!”
胤祥猛地翻身起来,一头撞上冰冷的车壁。
他揉着额头睁开眼,总算找回意识。
四周是不停颤动的车壁,车轮毂吱呀吱呀地转着。秋夜渐寒,门窗都封得死死的。
胤祥掀开盖在身上的暖被,扣了顶暖帽打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
广袤的平原上漆黑一片,月光也不算明亮。绵长的护军队伍蜿蜒向南,带着千万盏灯火。更深露重,秋风寂寂,他放眼望去,混沌的意识清明不少。
“爷?”小顺子听见声响,很快凑上来。
胤祥听着零碎的马蹄声揉了揉额心:“还有几个时辰天亮?”
“再有两个时辰就差不多了。爷,咱马上就到省界了,您再睡会儿吧。”
南巡途中赶夜路并不多见,唯独康熙四十一年这次,他记忆犹新。
他们明夜之前必须得到德州行宫,今天就不得不加快行进速度。
“不用了,牵马来,我出去转一趟。”
胤祥披上氅衣,彻底到了车外。
进了山东,上辈子发生过的事,就又该按部就班地上演了。
先是太子因病滞留德州,索额图出京奔赴行宫侍疾,借机逼宫谋逆。太子在刀尖上跳舞的时候,他却意气风发地代替帝王去泰山封禅,风头无两。
他打马走近太子休息的马车,同样门窗紧闭,车厢内寂静无声。
良久,他对着夜空呼出一口浊气,继续打马前行。
刚才的梦是那样真实,亲身经历重生这样看似不可能的事之后,他认为冥冥之中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梦境里的景象,说不定就是吉布楚贺前世的经历。
在他醉心于权力角逐的时候,她竟独自受了那么多委屈。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她跪在佛前时,所说的天机是什么,但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