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一万个夜晚中的水上灯与梦(66)

作者:凯奥斯 阅读记录

这种潇洒自如的作态叫我深深喜欢,渐而演化为推崇备至,在我而言你简直无一处不好,好到我自己都无法分辨我是狂烈渴望着的是接近你还是成为你。而你对我浅薄而热烈的崇拜一无所知,看不出在你身后的阴影里有一个阴郁的孩子蹒跚地学步,既盼着你回头看,又害怕你回头看。

慢慢地,我不再满足于单纯的等待,你其实不太热衷出门,干耗一天有时也不一定能有结果。你们厨房的窗户面对道路,我决心拉近距离,矮身守在窗下,偶尔也能听见你们断断续续的交谈。但还是不够,我还是没法更近地接近你,有一回我想着想着,差点要□□进你们家的院子,尔后我意识到那只会让我摔断自己的脖子,因为围墙是有那么高。

在你不出门的时候,如果那个女人出来,我也会试着跟踪她,弄懂她不比摸清你更难。我知道了她姓谈,少见的姓氏,她也在教书,和你不在一个学校。从生活的细枝末节完全能够看出她爱你,她买的所有物品全都在迎合你的喜好,会在买之前思索你会不会不喜欢,哪怕是她自己用的捈脸的润肤膏。你们的感情令人称羡,我却能找出一点不对,非要说是什么,当时我搞不懂,后来才能辨认出来,你们之间的感情对她不仅仅是爱情,还是用性命去依赖的瘾。

我频繁游荡在外的行为难免被父母觉察,母亲斥骂我是蛀虫,填饱了肚子就不归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但当我心中有了盼望,她刺耳的言论就像毛毛雨,再也无法给我造成一点儿伤害。我以为。

那天擦黑时我才从外头匆匆跑回来,在‘田鼠洞’里左突右撞往自己的房间去,路上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对不起。‘我退后几步,他没有吭声,只是眼睛不眨地盯着我,我认出来他是给我父母的烟霞馆供货的主要人物,低头垂手站到一旁给他让路,他古怪地笑起来,’没有关系。‘说完就走了。我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过了这个坎儿,两三天以后,我发觉那只是错觉,漩涡越卷越大,它要溺死我,它的意志无从改变。

父母的意志无从改变。

‘你去陪他喝茶。’母亲用一种无可置疑的语气命令,‘我已经安排好了房间。今晚就去,明天早上再回来。’

我转过头看父亲,‘您也是这么想的么?’

他没敢看我的眼睛,轻声说,‘去吧。就是喝喝茶。’

我没有办法,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我的反对不顶事,最多让自己手脚被捆住送过去。所以我答应了,我说,‘好,我会去的。’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装衣服的旧木箱,拿出压在最底层的一件衣服,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纸包。晚上我给他们做了最后一餐再去赴约,我提了一壶新泡的茶。

刚打开门,那个男人没有喝茶的心情直直地扑到我身上抱住我,我用力推开他,假笑着请他先喝一杯凉茶,他不耐地答应着,把我倒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十分钟后,我返回父母的房间,他们倒在餐桌上睡得昏昏沉沉,菜未吃完,我取出两瓶酒,在地上倒掉一瓶半,把剩下的半瓶酒和空瓶放在桌上,两个人面前一人放一只酒盏。布置好一切后,我在屋子里四处翻找他们藏起来的财物,找到一些,但并不多,我停了下来,不愿意拿太多,就算知道他们的钱绝不止这些。

然后我在他们和那个男人的房间各放了一把火,跑到走廊上压低嗓子粗声粗气地大喊‘着火啦’,自己飞快地溜走了。

本来假设没有契机,我可能永远不会做出这等事,你可能很难想象,做下罪行时我心中是何等的放松和愉快,没有丝毫恐惧或怜悯,只觉得灵魂空落落地飘在空中,心中有种难以描述的空虚,这种空虚是好的空虚,它代表胆大包天的奴隶终究永远摆脱了主人,我获得一辈子渴求的自由。不管是流落街头还是别的,没人再能真正地伤害我。我几乎是立即跑到你们的窗下,这天我格外幸运,正赶上你们用餐,我听着你们有一搭没一搭的会话,想象着屋内松弛、惬意的空气,简直以为下一刻我就坐在你们之间,和你们一起吃饭、说话,我的前路一片光明,我有你们伴我同行,沐浴着爱和希望。我孤零零地坐在窗外越想越激动,这份幻想极大地催促我一定要走进你们生活,使你们知道我。

而幻想很快破灭,过了三四天一个远房亲戚从外地赶来,我才知道我的母亲有个多年没有联系过的远方表哥。

他给我的父母收敛尸骨,几天后带着我离开了启明。

40、恶童 25(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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