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造反的未婚夫(16)

可祝宜臻,一个三岁多点儿的懵懂小奶团子,什么都不晓得,只知道要吃要顽儿,从头至尾,整副心思都放在了观言和平誉手里头的油纸包上,眼睛一眨也不眨。

因了府上有个爱攀爱比,什么好东西都要揽到自己怀里的五姑娘,年幼的宜臻在她身上吃了不少亏,掉了不知多少颗金豆豆,是以祝二太太日日里耳提面命地嘱咐她要看好自己个儿的物件,也不许擅自要人家的东西。

宜臻记得牢牢的,此刻哪怕心里头再想要,也只用眼睛瞅一瞅,不敢张口讨。

可对于卫珩来说,一个三岁小孩儿的心思真是不用猜也能一眼瞧出来。

他扬扬眉,吩咐人去拿了碗筷,把油纸包和木匣里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分装好,摆了一大桌子,整整齐齐地安置在小姑娘的身前。

还给了她一个小木勺和小木碗。

“你在这屋子里暂且待一会儿,我已经差人去竹篱居知会你的丫鬟了,想来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接你了。”

白团子握着小木勺,转了下眼珠子。

“竹篱居离这儿算不得近,她们怕是找你找的有些忙慌,下次可再不要这样一个人偷跑出来了,万一走偏了一时半会儿寻不回去,就算不丢,受了冻发起热来,也有你好受的。”

虽然小姑娘机灵地闭着嘴眨着眼睛不肯说,但卫珩瞧见她这样子,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这团子定是趁底下人不注意偷溜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么大冷的天儿,怎么就跑了老远的地儿到这里来。

要不是正巧撞上了自己回府,她再跌跌撞撞迈着小腿跑回去,再受小半时辰的冻,便真是要发起热来了。

祝宜臻一手握着木勺子,一手抱着小碗,眼睛眨啊眨的,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弯弯眉,唇畔陷下去两个窝儿,笑的无辜又无邪。

越是心智成熟的人,越拿这笑面团小人儿没法子。

卫珩揉揉眉心,把一碟子五香芋头糕放到她面前:“喏,吃罢。”

......

卫珩今日上街,确实是买回来不少东西的。

糕酥点心就不说了,金乳酥,五福饼、梅子冻糕、芸豆卷儿......反正宜臻想吃的,就没有在桌面上瞧不见的。

其余还有一匣子烟花炮竹,一匣子话本,一匣子琉璃簪子,甚至还买了好几副叶子牌,满满当当塞了半柜子,于是不得不又把前几日买来的糕点都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给小奶团当零嘴儿。

宜臻抱着木勺吃的满嘴渣子,很努力地啃,但她人小,啃了半天也没完一块切开的五福饼,只能眼看着桌子上的糕点愈来愈多,简直是越吃越着急。

卫珩买这些东西时毫不手软,也不挑,几乎是看见一个铺面,进去捡了就让观言结账,俨然一个不把银钱放在眼里的小纨绔。

但买了之后,他又只是随手丢在柜子里,兴致缺缺,动也懒得去动一下。

在平誉眼里,卫小少爷这几日的“游荡”和“采买”,不过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童,乍一下到了繁华地,忍不住想包揽所有新奇之物的幼稚之举罢了。

而孩童到底心性跳脱,容易见异思迁,他捡的通常又只是些普通玩意儿,自然玩过便厌,不一会儿便要寻更新更好的。

唯有一点让人不解,那便是卫珩一个七岁稚童,身上的可支配银钱未免也太多了些。

哪怕就连尚书府这样的人家,主子们每月的月例银子都是有定额的,姑娘们买小些胭脂水粉,钗环首饰,少爷们挑几支笔,捡一二两墨,公账上的月例银子就用的差不多了。

总角年纪的少爷,都是不许额外向账房支银子的,姑娘们便更不用说,日常里大多的花销,实际上都是靠亲娘老子的补贴。

可瞧瞧这位卫小少爷,一日里有半日都在四处采买,甚至不拘好坏,看的顺眼便去结账,有时逛一天下来只花小半两银子,有时随手一支狼毫笔便散出去几十两,那钱袋仿佛无底洞似的,怎么花也花不完。

倒是让人不得不感叹卫家人对嫡长子的宠溺和大方,这本钱,下的也太狠了些。

平誉当然不知晓,卫小少爷满兜的银钱,和卫家全然无关,全都是他自己赚来的。

连卫成肃这个当爹的,都对儿子的“家底”眼热不已,只是碍于夫人娘家势大,哪怕再不忿,也不敢多加干涉。

至于怎么赚来的,当然不可能是去当街叫卖。

也不可能还未到始龀的年纪便开始搞什么高科技发明创造。

用卫珩自己的话来说,只是源于“一场高瞻远睹的投资”。

大前年,卫珩刚满三周岁,和如今的祝宜臻差不多点大。

他有个小舅舅叫嵇翰翮,和他亲娘是同母所出,刚及弱冠,还未成亲,自小天资聪颖,能文能武,却被父亲压着只能做一个小秀才,满腔抱负无法舒展,终日郁郁不得志,只好沉溺于酒色之中,生生把自己糟践成了一个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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