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造反的未婚夫(171)

且自打这位祝姑娘住进府里以来,卫府派来的马车就没断过。

今日是一车药材补品,明日就是一车丝布宝石,倒也并不是送给祝宜臻的,而是给他邢温书的。

赶车的管事笑呵呵道:“邢老爷可千万别推辞,我们主子说了,祝姑娘在贵府上多有叨扰,一点谢礼,不成敬意。”

给足了他面子。

更让邢温书喜不自禁的是,他幼子今春想入长亭书院进学,不知托了多少关系,至今也没个消息。

本都以为成不了了的事儿,却在祝姑娘在府上居住的第二日,忽地就成了。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得力。

他嫡妻戚氏简直都要把祝宜臻这个金娃娃给供起来了,恨不得她永不出嫁,就这么在邢府住的越久越好。

——这也就是为何,祝宜臻深居简出,不仅不接外头的帖子,便是连邢府内宅的家宴,大多都婉拒了。

她不屑回击那些人的刻薄,也不想应付这些人的讨好。

对于如今的宜臻来说,她满脑子都是那日在入京的马车上,表妹戚夏云与她说的话。

“卫公子回京后,第二日就被圣上遣往北疆。”

“臻姐姐留在黎州,酆王非要讨了你回府去做妾室。”

“二伯上衙时,一个不慎,坠马而亡了。”

“还有二伯娘,她闭着眼,被人从河里打捞出来......也没能救活。”

“夏云一言一行全然赤诚,倘若我心存一点儿不轨,便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宜臻已在邢府住了有小半月,但卫珩还过的好好的,依旧是他的吏部侍郎,天子宠臣,还请了赐婚的旨意,并未有任何失势的迹象。

那么戚夏云说的“卫公子回京后,第二日就被圣上遣往北疆”一事,显然就不能信了。

正当宜臻不知是恼怒于她的愚弄,还是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对方微微叹息,又开口了。

“臻姐姐,我并未愚弄你,也不是记错了。因在我梦中,卫公子是小半月后才到的京城,他在黎州多呆了两日,行至江夏时,又因江夏地区流民暴动耽搁了好几日。这也是为何,我当初与你写信时,特地嘱咐了让你们千万要行水路。”

她的目光静静的,满是诚挚和认真。

没有半丝开玩笑的意思。

她说:“臻姐姐,明日就是圣上派遣卫公子去北疆的日子了,我知晓你未必能信我说的话,但我盼着你还是能早做准备。”

少女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好,我会考虑的。”

“臻姐姐,倘若事儿真的如我梦中一般发生了,你定要想好了。北疆......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知晓了。”

——知晓是知晓了。

但宜臻现在思绪乱的很。

自那日在马车上说完话后,她足足有好几日没有与戚夏云深谈,甚至还刻意避着她。

因为卫珩教过她,若有一日,当她几乎就要对某个人交付信任,却又不能确定他是好是歹时,最好的法子,就是离那个人远着些。

只有远离了,才能保持清醒。才能以冷静的目光去瞧对方,去判断他究竟是怎样的性子怎样的目的。

毕竟这世上,最清楚的永远都是局外人旁观者。

远离了之后反复思量,若是还觉得他可信,那么就反着再想一回,想着若是他是个恶人该如何办。

他若是真怀着恶意,你该如何为自己留下后路和余地。

等着一切都思量清楚了,觉得寻不出破绽了,那信他一次也无妨。

毕竟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后,生死依旧有命,富贵还是在天。

宜臻一一照做了。

直至今日清晨,她终于想的有些明白了,才来到戚夏云的院子,主动寻她商议这些事。

就像戚夏云自己说的,梦与现世未必全然相符。

卫珩被派去北疆一事,不是不应,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毕竟她之前与她所说的总总,每一件都成真了。

没有一桩例外。

她说二皇子妃会因难产而亡,腹中的一对龙凤胎,男婴活了下来,女孩儿却一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果然。

第二日,二皇子妃薨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产下一子一女,只活了一个。

活的是儿子。

如果二皇子妃是被人为害死的,那么提前知道消息也不无可能。

只是,戚夏云为何能够那么肯定,死的那个定是女孩儿?

她还说,江夏不出几日便会发生流民暴动,整个江夏城死伤极其惨重,郡守一家的尸首,被流民挂在城门口曝晒了整整三日。

除此之外,京城这两日夜里会刮大风,雨势下的极大,一连下好几日,京郊外山洪爆发,泥石堵路,不少过路人都丧生在这场毫无征兆的山洪泥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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