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不可以让美强惨黑化噢(201)

作者:折桂小神仙 阅读记录

“应当还能再燃些时辰,若是殿下真到那时也回不来,再去找云峥吧。”卫时谙想了一想,“这长明灯不是有规矩说,不可经他人之手么?还是暂且先别破了规矩,且等等吧。”

殿内烧了炉火,热气升腾之下竟引得人越发昏昏欲睡。卫时谙撑着头,只觉眼皮子越来越沉重,下一刻便阖上了双眸,脸庞却落进了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中——

“殿下?”

卫时谙揉了揉眼眸,抚着桌案边缘站起身来,听得身前人轻笑道:“困成这样了还要等着我么?怎不去寝殿先行休息?”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八章

“没有, 是这儿炉火太热啦。”卫时谙揉着有些酸麻的腿,就着谢今朝牵着她的手, 将他带坐至桌前, 再命宁见呈上期间一直以热水温着的菜盏。

“殿下还未用膳吧?”

“未曾。宫里事务繁忙,拖住了些时辰。”谢今朝报以一笑,望见桌上齐整的饭食, 却并无什么胃口。

卫时谙替他舀了一碗羹汤,“如今父皇的病症迟迟不见好,殿下日日公事纷多,还当多保重身体。”

“嗯。”谢今朝如是应答了一句,复而思忖半晌, 才回过神来又添上了一句:“谙谙今日去了何处?”

“殿下忘了?”卫时谙咬着指尖, 仍旧保留了午间的那个说法,“沈家姑娘邀我去长宁坊看头面呀。”

“原是如此,可买了些首饰不曾?”谢今朝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 只是眸光仍旧凝在面前渐凉的盘里, 那为了点缀单薄的菜肴而放上去的一尾芫花上。

他的心不在焉也自然能令卫时谙察觉, 她想着或许他近几日因圣上头疾多有困扰, 而前朝大事小事不断, 劳心伤神也是难免之事。

“没什么合眼缘的, 况且我妆奁里上回殿下添置的还有不少呢。”

片刻无言。

谢今朝并未进食多少, 不过草草用了些羹汤便罢,桌上的那些菜肴来时如何, 去时也依旧是那般模样, 像是从不曾被人用过。

他站起身来, 脑海中仍旧思虑着今日晚前江萨亚同他说得那番话, 亦还有兰若留下的那张遗留了一半的笔迹。

“殿下难道就不想知道, 若这信纸背后所指之人是殿下最为亲信的皇帝呢?谁又说没这个可能?”

那日身在凤栖宫,他于日前见兰若姑姑的最后一面,问的也是:

“所以,母后的薨逝与孤所知晓的缘由有出入,是么?”

“是因为父皇?”

一个肯定的答案,还有一个仍需他去肯定的答案,矛头全数指向了父皇。可令他如何能相信,那时母后薨逝,父皇拉着尚且年幼的他跪于灵前整整一日,也替西去的外祖立了碑。

在灵堂之中,父皇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若滚烙印在心口,他深知北狄覆灭的深重冤屈,也毅然决然要依父皇所言,为外祖一族之死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能让他如此深信至今的,不仅止于当年父皇陈情恳切的言语,还有那双经久不能忘的猩红的眼眸。

父皇不是喜怒形于色之人。

至少在他记事起,父皇的面孔除却沉默以外,便是刚毅,亦或是在畅享天伦之时还偶有开怀笑意。

但从未见他因何事伤悲,更无从见他落泪。

那时他年岁尚小,得知母亲骤然辞世以后自然扛不住崩塌的绝望。而父皇的神色十年如一日沉淀,从接到消息后开始着手为母后办丧事,直至亲眼见母后棺椁下葬皇陵,他依旧一切如常,看不见眸色里的悲哀,也不见掉一滴泪。

他当下便想,父皇对母后的情谊果真为假。他是个冷血冷情的木偶人,不会哭也不会笑。或许母后的远走对于他而言,和当廷杖毙一位臣子也并无区别。

等到这阵风在前朝后宫刮尽,新后继立,尘埃落定之时,等到他以为父皇已然要将母后忘了之时,父皇却突然召他前去,与他同跪于凤栖宫的灵位前,整整待了一日。

那也是他头一回见父皇落泪,在母后的灵位前,哭得不能自已。他倒在人走茶凉的桌案前,指着大殿内飘拂的北域纱绸失声说不出半个字,指节颤抖妄图扶住桌椅,却抓不住任何。

失态如此,那一日里父皇紧咬着牙对他说出的每一句都成了他坚守至今的信条。八年北疆浩风猎猎,每一粒沙土就着辛辣的酒水,混着父皇当年的那番话在心里烧出一场大火,坚燃不息。

一个人即便再能伪装,可他的眼睛装不出来,即便眼睛能装,泪装不出来。以前种种真情实意皆是假的也好,他信那一日父皇所说的是真的。

他对母后不能言的情意,写在了泪里。

可如今种种指向与猜忌却在告诉他,母后的薨逝没那么简单,而是父皇在其中干预所致,这荒唐说法叫他如何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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