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不可以让美强惨黑化噢(200)
江萨亚却并未即刻回答,只是盯着谢今朝的面孔考量许久,终究是引来了他侧目而视:“怎么,你想将人送到孤这里来?”
“殿下圣心仁厚,太子妃娘娘慧娴明德,想必吾妹入太子后院,能少去在陛下宫中的许多险情,这便是臣的心愿。”
心愿?
他有心愿,他便要遂了这愿不成?他亦不是什么观音转世,做不了善人。
他只要谙谙,也不会允准旁人介入其中。
但眼下他亦知江萨亚还尚且有话未说,也不急着拒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指节敲了敲桌案,示意江萨亚接着往下说。
“不出数日便是殿下生辰,臣恳求殿下言及陛下,将吾妹收入东宫。至于名分一事,不论良娣侧妃皆凭殿下做主,臣等别无他求。有关漠北十三州与北狄之事,殿下旦可吩咐臣等为殿下做事,臣等定知无不言,鞠躬尽瘁。”
这样啊。
“孤怎知王使之心。更何况,所谓知无不言,是怎样个言无不尽法?”谢今朝晃了晃手中的杯盏,“王使即便不是大都王亲子,可身在其位,做任何事都当以漠北之利为先,那些对漠北不利的秘辛,你又怎会说与孤听?”
“岂不是泄了密。”
“大都王只奉你等前来护送公主保两国盟约,可没令你做这些。”
江萨亚眸光骤然凛冽了些,指节攥紧至发白,切声道:“殿下这是不信臣下?”
“信不信的,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你我谁又能说得清呢。”谢今朝站起身,行至江萨亚身前,递给了他一纸黑字,“这上头写了什么?今日传了行官,给了孤一版说法。但这胡语难辨,就是杜撰编造乱说一通也并非无可能,故而借王使来见的时机,烦请看看那行官所言孰真孰假。”
【遵殿下,今余郢威王之卧不自安,顷中宫颇骚然,恐有异,不得久留此。殿下之复至也,莫将念之,一切知真,皆书于此纸上,□□告殿下。公主之死如殿下先前所问,绝非偶然也。方割主于万丈而不救,敌死而不辞,势侔而不救——】
“没有下文了。”
谢今朝收回那皱巴巴的纸,望着最后一字上拖下的墨痕,指腹于其上摩挲了许久。
“多谢王使,想来行官所说无误。”
“那臣方才所说一事……”江萨亚的手心落了空,见谢今朝有用完了便收手之势,不由上前追问。
“孤要承下的,是东宫之中多了一条人命须担负。而王使所说之意,不过是几句亦真亦假的言语。而眼下孤还并未有何要依靠王使才得以解决的疑问,这笔买卖合不合的来,尚无定论。”
谢今朝背过身去,拒绝之意足已分明:“此事亦如姻亲强求不得,再说便是。”
他这是将自己戏耍了一番?
江萨亚眉头蹙起,在他即将踏出门去的那一刻疾声道:“古往今来这等强求之事还少吗?殿下难道就不想知道,若这信纸背后所指之人是殿下最为亲信的皇帝呢?谁又说没这个可能?”
谢今朝偏过头去,“不会。”
……
行不通啊。
江萨亚自嘲地勾起唇角,回想着方才所见的那张薄薄纸片上的胡语,思虑自己一念之间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若是说,他还错漏了一句,那最后的落笔还有结尾呢?
【方割主于万丈而不救,敌死而不辞,势侔而不救——】
【是为胤帝之命也。】
再踏出殿外,天色已然见了暗。那不知从何处惊起的夜鸦在宫墙之上盘旋不定,啄食冬季残留下的伤痕,击破万仞下冗长而沉淀的缄默。
他复又想起那日夜半茶凉灯落,当今皇后半张面孔隐于暗影之中的模样。在这宫里谁不是有所需时便交一声好,对内如此,对外臣亦如是。
可为了努尔古丽的后日,他不得不狠下心。
只是太子心思太过难测,皇后所言及的引蛇出洞之法竟半点行不通。究竟是这胤都太子与其夫人当真情深如此,还是他如商人重利,不愿为自己多招惹不便呢。
他将路途堵死而行将不得,他便只能改弦易辙,再去好好劝一劝努尔古丽有所行动了。
————
东宫,保和殿。
或许是今日有些累了的缘故,卫时谙晚膳间也并未觉着饿,反倒是没什么胃口。进了些食点后,她便恹恹地趴在桌上,看着灯芯出神。
半刻前少艾说殿内的长明灯快熄了,可那灯芯子也不知是拿什么养着的,灯罩愣是如何也揭不开。加之那灯架本就高,卫时谙踩了软凳上去但人身不稳,连个劲也使不上,索性便放弃管顾它,等着谢今朝回来再续灯。
“娘娘,这能行么?不若我去找云峥来,万一这灯灭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