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穷追不舍+番外(116)
再后来, 有一个年轻木匠蹭过来,支支吾吾地打听骆师傅多大年纪,定亲了没。
几个塑匠大笑。木匠不解,白净的面皮顿时涨得通红,声若蚊蚋:“怎、怎么了嘛,问问都不行?窈窕淑女,君……”
还没君完,木匠便被一个好事的塑匠拉着往高处的一个土坡上站。
微带潮气的风将小木匠吹得稍稍眯起了眼。塑匠指着玄武门外羽林卫屯营说:“看到没?负手站着的那人——”
小木匠点了点头,站在高处毫无遮挡,清晰可见一片颇具规模的演武场。
场上赭色的旗帜围满四周,正被夏风吹得猎猎作响。而兵士们的吆喝声不断,纷纷望住台上比试较量的两个武人。
许是天气太热,武人上身未着寸缕,露出紧实的筋肉,上面汗珠滚滚,随着过招的动作时而绷紧时而震动。隔着这么远,小木匠也感受到蓬勃扑面的力量感,“看到了,然后呢?”
“喏,那个就是骆师傅的未婚夫婿。”
小木匠啊了声,塑匠反应过来,急道:“你看错方向了,不是耍刀的那两人,是台边品评的中郎将。”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因中郎将爆喝一声打断了兵士们的连连叫好声,众人经他的冷脸扫视而变得噤若寒蝉。两位武人中挑落对方兵刃的那个也讪讪地挠了挠后脑勺,低着头不敢看中郎将。
并且,木匠和塑匠读出了中郎将的口型。
他说的是……“好个屁!”
随后,中郎将转了转腕子,命方才胜出的那个羽林卫站到台中央。
羽林卫知晓上峰要亲自指点,神色格外认真,深呼吸了一下,紧握长刀二话不说一个纵劈果断袭去。
台下兵士们的惊呼此起彼伏,因中郎将手中未有兵戈,而那羽林卫气势如虹,下手可真狠呐。
可下一瞬,惊呼声便生生停住,只见一袭轻便戎装的中郎将揉身避过刀锋,随后是几个身形的腾转,在众人还未看清之时便夺了那羽林卫的刀!大手一扬掷到地上,发出铮一声脆响。
还未结束,几乎是同一时间中郎将单手上扼,堪堪停留在羽林卫的脖颈前半寸之处,算是点到为止。
几弹指的愣怔之后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
喊声震天。
中郎将又开骂了,还是那三个字。
喝彩叫好声顿时收住,五大三粗的兵士们一个个如乖巧的小鹌鹑,听着训话。
这是一种游刃有余对力量感的碾压。
木匠默默吞了口唾沫,视线缓缓移向清池边休息纳凉的骆师傅,又飞快移开。
当天傍晚,木匠多加留意,便见到霍中郎将来接骆师傅。
两人个子体型都差很多,骆师傅是个很娇小的女孩子,霍中郎将则肩宽腿长,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霍中郎将的身子时常能将骆师傅挡个严严实实。
不知道是否有龃龉,骆师傅捶了霍中郎将一下,快步走远了。霍中郎将明明几步就能越过她,却只是慢慢跟在她后面,时不时探身说几句话。
与中午被训的羽林卫没什么两样,硬要说的话,可能是小鹌鹑和大鹌鹑的差别吧。
这厢,霍连一边伸手给云今遮阳,一边说:
“真不是我叫人揍的,霍韬那人,一旬能得罪十人,长这么大烦他厌他的人能从太液池排到曲江再绕一圈转回来!这下他从狱里出来,那有的是人要去找他麻烦,真不是我!”
霍韬是皇后的从堂弟,在礼法上算小功,而律法上皇后小功若犯了法,是能够宽大处理的,因此霍韬只是在狱中关了一个多月。
近日京中最为津津乐道的便是霍韬一出来,大白天的就被人套了麻袋胖揍一通。
这还没完,麻袋一掀霍韬要找人算账,又是被猛地一拽,按到暗巷里拳打脚踢。
待他在家中养伤月余,刚出门又是类似的遭遇。这下霍韬是彻底蔫儿了,平日最喜走马章台游手好闲的人,愣是连自己的院子都没迈出去过。
“云今,我答应你不寻仇,那就不会背诺。”
霍连择了处无人注意的隐蔽之地,将云今圈在怀里,“但我也如实说与你,将霍韬揍了的,估计是有人为讨好我,而故意为之。”
云今闷在宽阔的胸膛前,含含糊糊道:“是嘛,升官了就是不一样,还有这样献媚的。”
她伸了伸手想环住霍连腰身,却又担心被人看到,便只拽着他的腰带,踮起脚往他脸上飞快一亲,小声说:“冤枉你了,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