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穷追不舍+番外(3)
疑云却在此刻催生利刃,要将她割出血珠。云今的下唇被咬得泛白,留下月牙形的痕迹。
察觉云今表情有异,霍连缓下来,俊逸的眉皱起,极不耐烦的模样,沉声问:“怎么?”
云今沉默几息,鼻间却越来越酸。
终是忍不了,红着眼眶问:“为什么带两个丫鬟回来?我不喜欢你和她们走得那么近。”
一旦说出口,就很顺畅了,她盯着他,这个时刻该心虚的人不是她。
“还有,到底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你为何要和空青悄悄讲?”
屋里没有燃烛,只余月光昏昏笼罩。
男子面上神情难辨,松开她,兀自笑了声,“我阿耶的遗言之一就是命我娶妻后不许沾染其他女人,这你知道。再一个,我的俸禄赏赐都在你手,每晚也与你宿在一起,你还有何不放心的?”
是啊,云今得到的已经很多了。
从一介孤女到高门霍家的媳妇,她跃升了阶层,甚至开了春她就是正五品都护司马的夫人。
富足的生活,尊荣和体面都有了。
至于会给她亲手扎兔子灯的夫婿呢?
找不见了。
一直到灞桥送别,两人都没将话说开。
云今不知道霍连是怎么想的,但那一晚他的眼神很伤人。这不是一句“大过年的,高兴点”就能消弭的。
回程时,偶遇同样送别儿郎的勋贵人家。婆母与之交谈时,云今的视线扫过那些锦衣华服,珠翠环佩,忽然想起——
打从一开始,霍连就无意娶她,只是拗不过婆母。
霍连的祖母固安大长公主最是厌恶霍连的父亲,连带将霍连母子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待霍连的阿耶病故,大长公主就寻借口将他们母子俩赶到尹州别业,离京千里。
固安大长公主乃高祖胞妹,地位尊崇,霍连母子在尹州的日子不好过。待长大一些,霍连便带领仆役垦荒行商,开源节流,挣得一份不错的家业。
大长公主闻之,稍使手段便让这个家庭重回落魄。
此后,霍连只能掩起锋芒,低调行事。
而云今的孤女身份,恰可以帮助其打消大长公主的疑虑与猜忌。
这样成婚,本就带着目的性,也不怪霍连如此态度。
再回看兔子灯,哪怕是手作的,对霍连来说也是易如反掌的小事,又能费多大劲、含多少情意呢?
终究是她自作多情了。
“云今,想什么呢?”婆母唤道。
云今回神,抽了帕子为婆母拂去眉梢鬓间的雪粒子,服侍其上马车,唇畔妥帖的淡笑却再难维系。
她侧过脸,借关窗的动作飞快地将眼尾的泪痕抹去。
方才与沈家人立在雪地里谈天,婆母也真是不畏寒,或许是因沈家那对玉雪可爱的双生子?
两个小郎长相打扮一样,却是一个赛一个调皮,手心里攒了雪团子直往对方的虎皮帽里灌,嘴里还喊着“大周勇士不惧风雪”,逗得婆母乐不可支。
郎君外任,若是有个孙辈伴在婆母身边,多少能解解孤寂。再一个,云今听人说过,有了孩子才能将郎君的心拴住,想来是有几分道理的。
思及此,云今将婆母送回家后,自己未下车,而是让车夫往山寺去。
听说济慧寺求子很是灵验,霍连一向不信这个,从前云今拉他一起去,他不肯,现下云今只好自己去。
却不料,连人带车滚落山崖。
第二章
永宣五年,尹州霍宅。
刚过小满,南方高湿多雨,人也难免惫懒。齐氏卧在贵妃榻上小憩,侍女跪坐一旁,轻轻摇动小扇,为其扫去肌肤的黏腻之感。
却见年轻的主君闯了进来,伟岸的身形将门口的光亮遮去大半。
主君显然刚从外面归家,从头到脚被雨淋了个彻底,手臂撑在门扉上,紧实遒劲的肌肉线条格外分明。
侍女腾的一下红了脸,连忙起身行礼。
“出去。”霍连冷声。
齐氏被这动静惊醒,捂着心口哎呀哎呀嚷起来。却见儿子脸上肃穆,不由发问:“怎的了,何事这样急?”
“阿娘,即刻收拾行囊。”
“这……去哪儿?二郎,你莫不是在外头惹祸了?”
“长安。”
“长安?!”
齐氏显然难以维持镇定。
他们母子俩迁来尹州已有十来年,虽然齐氏时常抱怨尹州荒僻、气候差、饮食不合口味,但凑合凑合也过了这么久。
况且齐氏的婆母固安大长公主就住在长安的公主府呢,他们娘俩何必去触这个霉头,到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惹大长公主不悦,又要被安上个不孝的罪过。
齐氏见儿子不作答,眉头一跳,开始胡思乱想。
自七日前晨起,儿子就很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