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有人在等我(114)

作者:雲程 阅读记录

许朝歌与祁牧野对望一眼:“会的。”

曹炎张着手对着夜空长叹:“真好啊,许姑娘总算要与祁公子喜结良缘。我啊,也很想有个家。”

祁牧野说道:“曹炎,蓬门面馆永远是你的家。”

曹炎嘿嘿一笑:“是啊,面馆就是我的家。”

酒足饭饱,明日还要早起准备提亲的事宜,所谓通宵达旦也只是口嗨,人一吃饱,睡意就上来了,眼看这几人接连的哈欠,干脆将场地收拾干净,安排着人将其送回去。

明德没怎么喝酒,便由他带着明理,叶珉仪与翁子渡回去,其余人由曹炎驾车一一送回。陈诉家离这最近,理应先送她。

家中还亮着烛火,估计是白姨还在等许朝歌。马车顺着蜿蜒的小路逼近那盏烛火,在那幽黑的大山的映衬下,家中那微弱的烛火显得格外耀眼。

家中有人在等她。这样一个念头让许朝歌猛地涌上泪意,许久许久,没有人在家中点灯等待自己归家了。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要是爹爹和阿娘都在就好了。

“朝歌,他们都知道的。”即便没有言语,祁牧野突然能感受到许朝歌情绪的波动,她搂着许朝歌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他们会满意你的选择。”

“嗯。”许朝歌点点头,眨眼抑制泪水,“他们该很开心才是,女儿已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归宿。”

谢宜宁坐在一侧,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她也知晓许朝歌的身世,在终身大事上,娘家却没人与她说说话,其内心的悲凉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她几度开口,又将想说的话尽数咽下。

她想,她说再多,都不及祁牧野的一个拥抱来得有力量,此刻让他们紧紧相拥便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马车稳稳停在门口,祁牧野率先下车,在一旁牵着许朝歌下来。

“不要难过了,今晚安心睡个好觉。”

许朝歌点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祁牧野回头望了一眼,确认身后无人关注她们两个,低头轻柔又怜惜地吻上许朝歌的双唇,她没有过度停留,浅尝辄止,此刻的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而是充满虔诚与敬重,像是触碰一个仰望已久的上仙。

“还记得这个吗?”祁牧野从脖子上摘下玉佩置于手心。

许朝歌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记得,我六岁时,你用它为我换了字林抄写。”

“这个玉佩跟了我二十多年,几乎从未离开过我,一直庇佑着我。”她将其佩戴在许朝歌的身上,“现在转交给你,我想,即便穿越了千年,庇佑我的神灵依旧能保佑你。”

许朝歌的手指抚摸着玉佩上的纹路,上面甚至还留有祁牧野的体温,如此珍贵的东西,许朝歌下意识推辞:“你的贴身之物如何能送给我?”

祁牧野握住她的手:“你我马上就是夫妻,彼此之间还分得那么清干什么?我在尹江没什么可以给你,只有这一样心意拿得出手,你若还不肯接受,我怕是没有脸面迎你过门。”

她将玉佩塞进许朝歌的衣领,轻拍她的肩膀:“回房歇息吧,明天我再来找你,到时候你露个背影让我远远看上一眼就好了。”

马车上只剩下谢宜宁,男女有别,祁牧野不便进去,便与曹炎一同坐在车外。马车开始行驶,谢宜宁一个人坐在车内也有些拘谨,她的身子往外挪了挪,端坐在门口,隔着车帘倾听两人的交谈。

“先生,你爱许姑娘吗?”

两人的谈话被打断,祁牧野侧头,在车身的不断摇晃下回答:“我爱重她。”

“这与爱有何区别?”

祁牧野没有丝毫犹豫:“我不但爱她,更敬重她,仰望她。”

谢宜宁似懂非懂,她从未在话本子里见过“爱重”这个词语,更从未听过一个男子坦言自己敬重一位女子,她的身子前倾,继续追问:“先生有多爱许姑娘?你会为她去死吗?”

祁牧野笑答:“不会。”

“为何?”谢宜宁皱着眉头,“先生既然那么爱许姑娘,为何不愿为许姑娘去死?”

“因为——”她看向一旁的曹炎,两人默契地回想到当初的那段旅途,低头轻笑着,“朝歌素来挂心我的身子,我不会做出让她担心的事情。其实爱的程度不一定非要生命来衡量,生与死往往只是一念之间,死了就是死了,痛苦的是留下来的人。”

“在我看来,爱是成全,是成全她做她想做之事,是让她有足够的底气放手一博,是让她得以实现自己的理想。”

谢宜宁问道:“倘若所爱之人要做之事不被世人所容呢?若她要做的是坏事呢?”

祁牧野习惯性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足够爱就足够了解,足够了解便足够信任,我相信我所爱之人坚持的事情与我心中的道不谋而合。”

谢宜宁点点头,逐渐放下心来:“先生,你会永远爱着许姑娘吗?”

祁牧野:“会的。”

“如何证明?”

“天地为鉴。”

“无论生死?”

祁牧野捂着心口笑:“无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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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么勤奋更新大家真的不愿意说上几句吗?

71 | 第 71 章

祁牧野起了个大早。她这一夜没有睡好,换句话说,不敢安然入睡,她生怕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幸福过了头再次回到现代,那便得不偿失。

媒婆也早早地到了屋外,等候祁牧野的指示。一楼摆满了纳彩所需的礼品,祁牧野换好衣服,踮着脚小心下楼。纳彩本不必她前往,但六礼中的头一件事,她得亲自去看一眼才能放心,更想让众人知晓她对许朝歌的珍重。

小院里养了一对活雁,那是祁牧野不久前托人费了好大劲寻来的。纳彩用雁,取其顺之阴阳往来有序之意,再者,雁一生只配偶一次,丧偶便不再结对,以此为礼,表达对婚姻忠贞不二的思想。

“祁兄。”翁子渡也等在小院里,见祁牧野开门,他远远地朝她行了一礼。

“子渡。”祁牧野回礼道,“近日便辛苦子渡了。”

翁子渡笑道:“祁兄的终身大事我定是要慎重对待。”

今日便由翁子渡带着两个儿女双全的有福之妇,带着一列纳彩礼到许家提亲。两人闲聊两句,两个媒婆上前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吆喝着将屋内的彩礼尽数搬出来,启程前往许家。

作为六礼第一,纳彩礼大多为酒、水果、点心、布匹等一些简单的礼品,祁牧野万事都想周全,简单的纳彩被她搞成了大婚的阵仗,翁子渡带着媒婆走到前头,跟着十几名担夫挑着朱红色的扛箱跟在后面,留那意气风发的祁牧野走在最后。

铭朝的纳彩从未见过男方也跟着去的,老者笑她不合礼数,男子说她猴急,女子逗她此举羞人,祁牧野都拱手,笑着一一收下。

到了陈诉家门口,祁牧野不便再往前走,由翁子渡带着媒婆进去洽谈,她目睹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逐渐送入许家,摆放在院子里,白姨出门迎接媒婆,远远地见到站在外边的祁牧野,无奈一笑,隔空伸出手指点点她。

你啊,这么心急!

祁牧野回之一笑,深鞠躬拜见自己未来的丈母娘。

白姨没空搭理这个痴人,摇摇头,嘴巴往后院一努,招呼着几人进屋。

祁牧野抬腿往后院走去,许朝歌正坐在树下,身前放着大红色的针线布料。大婚之日新娘的婚服婚鞋都是新娘自己亲手缝制,向众人表明自己是个能干聪慧的女人。

祁牧野一走近,许朝歌便抬眼望向她,两人都没有言语,只一个眼神便能通晓彼此的心意。

门口传来了鞭炮声,那是女方家庭答应了这门亲事,祁牧野低头含笑,整理衣衫,朝许朝歌郑重地行了一礼。许朝歌站起身,在大红色的嫁衣前向她行了个女子礼。

两人隔着千载时光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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