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马戍梁州(249)

作者:夏蝉七里 阅读记录

赵瑾着人提了两把枪来,扔给他一把后,便将自己这把的铁制枪头去了。察柯褚见状,也跟着去了枪头。

两人剑拔弩张,倒是让陈参觉得过意不去,他犹豫了半晌,道:“侯爷……”

“不关你的事。”赵瑾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对察柯褚道:“也好,让我看看你如今的枪法有没有长进。”

察柯褚也不拖沓,对着赵瑾的面首就从上路扎枪。赵瑾端着枪,身形微晃便简单地格挡住他。察柯褚脚下后退两步,继而便开始频频变动步调迷惑赵瑾的视线和判断。

赵瑾不为所动,察柯褚倏然又是一枪扎出,赵瑾脚下一动,向旁挪动半许,手上再次以枪身挡下他这一击。

察柯褚再刺未成,脚下的碎步依然不停。赵瑾握紧了枪杆,屏息观察他的视线方向。察柯褚果然又出手一扎,只是这次,他选定了赵瑾下盘处的小腿肚部位。

赵瑾在他目光转移的瞬间就猜到了他的进路,迅速压下枪身在腿前挡住,这一挡之后,她不再被动地等待,而是趁机出枪顺势扫出。

察柯褚当即后撤避闪,赵瑾跟追上来,察柯褚瞅准时机,在她身形往前的刹那间忽然出枪,对准她脚踝部分横扫而去。

赵瑾眼疾脚快一跳避开,压着枪身由下方去拨挑察柯褚的枪,又格挡一次,旋即枪身一晃抬高了来,对着察柯褚就是一记劈枪。

察柯褚赶紧回身拦挡,与赵瑾在对峙之际切磋了几个来回的劈枪,再变作你来我往的连环绞枪,几番下来,震起的枪花令人眼花缭乱。赵瑾看准了他的枪路,忽然又变作从下路拨他,察柯褚果然来挡,赵瑾的枪被他挑起,由势而为地来了一招点枪。察柯褚忙将枪打横拿住架挡下这一攻势,这才勉强不落下风。

几招对势下来,赵瑾些微摸清了他此次的路数,两人各退一步各自换了口气,再次交手时,察柯褚便是猛攻赵瑾的下路,对着她的腿脚处不断扎枪。赵瑾守住自己的中线,以左右格枪挡之,察柯褚见状,改变攻路,用前扎之招又刺赵瑾。

然而许是心急所致,察柯褚的上半身朝着赵瑾前倾了去,身体摇晃并不稳当,这一扎有些靠前,并未威胁到赵瑾半分,反而露出了极大的破绽。赵瑾抬起枪架挡住,顺势抡着枪杆对他圈枪,直接将察柯褚的枪杆压制在了地上。

察柯褚的枪路被封死,明显已败,但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马上便抽着枪后退离开,与赵瑾保持间距。可赵瑾这次并不打算放过他,于是推枪往前一路紧跟。察柯褚退行数步,心知不能继续如此,忽然就抬起枪头要给赵瑾一个回马枪。

赵瑾早有预判,在枪头扎来的一瞬间挥枪格挡,身体也侧之避开,继而将手上的枪杆快之一绕,用力地对着察柯褚的枪身敲了下去。她这一次没像之前的几次那样手下留情,手力之大竟直接将察柯褚的枪从掌中振落下来,又拿枪头对住了他的咽喉。

察柯褚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之所以能撑下来,也不过是怄着一口气,现下输了,他只能把这口气吃了。

两人维持着现有的姿势站着不动,只是对视,谁也不言。周围一干观枪的守备军们也不敢出声,陈参方才看得冷汗涔涔,生怕赵瑾败北失了脸面,这会看完了,心里又忐忑地担心赵瑾真的会重罚察柯褚。

赵瑾拿这没有装铁制枪头的枪杆指了察柯褚片许,才收了枪,说道:“回马枪不是这样使的。”

察柯褚虽然不甘,但没了顶嘴的胆量。

赵瑾对他道:“我的回马枪练得一般,但至少不是你刚才的样子。看着。”

她转身背对着察柯褚走了几步,枪头略低地向下压着,忽地便是一个疾旋,身未全转,枪已至察柯褚的耳边。

那一刹带起的劲风好似千军万马奔骋而过,直接掀起了察柯褚耳边的碎发。

赵瑾收枪,生冷地对众人道:“察柯褚目无军纪,扰乱营地秩序以下犯上,罚二十军棍,留职查看,如若再犯,直接降为常使。”

察柯褚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也认了这样的处罚。他捡起地上的枪,对赵瑾随意揖了揖,便毫无犹豫地往受刑的帐子去。

陈参看到这里,心中愈发地不安,不由得朝赵瑾看了过去。

赵瑾正好也看着他,两道目光忽地在空中相碰,陈参忙低下了头。

“散了,各自去操练。”赵瑾吩咐完其他人,把枪交给卲广,对陈参道:“过来一趟。”

陈参跟着她进了帐,惴惴不安不知该说什么。赵瑾让他先坐,叹气说道:“察柯褚是被我惯成了这样,我替他赔不是。”

“别别。”陈参连连摇头,又小声道:“侯爷何至于此。”

“我没料到会是察柯褚,但是幸好,也刚好是他。”赵瑾道,“我今天敲打了他,也算杀鸡儆猴,往后没人再敢挑事,这个参将你放心地做,一切有我。”

陈参推辞一下,“侯爷看重卑职,卑职和其他兄弟都很高兴。但若是真的因此惹怒了其他的守备军兄弟,那便是卑职的不该了。”

赵瑾道:“我知道你为人谨慎,你在邑京这么多年,日日都是顾全着左右办差,我就知道你来了梁州还会是这样的性子。但是陈参,一昧地躲让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你想在这里站得高,仅仅顾虑左右瞻前望后是没有用的。我今天出面能镇住一时,但是往后能不能让他们真心信服,靠的全是你自己了。”

陈参听她这么说,起身来抱拳一礼,“侯爷提携大恩,卑职没齿难忘。”

赵瑾道:“找军医要点外敷的药拿给兄弟们吧。”

陈参点头便去,赵瑾伤神地揉揉鬓角的穴位,出帐便去察柯褚的住营。

察柯褚挨完了二十军棍,正要死不活地趴在大通铺上干嚎,给他上药的士卒不知第几次道:“你别躲啊,这么躲着怎么上药?”

“疼!”察柯褚又嚎了一声,“疼死老子了。那帮王八蛋还真是一点水也不放,硬是结结实实来了二十棍。算了,药不上了,放这儿让我先趴会儿。”

赵瑾进来的时候,撞见的便是察柯褚这副唉声叹气的委屈模样。

“现在知道疼了?”赵瑾在他身边坐下,问话时有些一言难尽。

察柯褚将脸转到另一面,不想与她说话。

赵瑾也没打算他能正经回个话,自顾自地说道:“咱们眼下正是缺人,你那么排外做什么?”

察柯褚本来想长点骨气继续不与赵瑾说话,可她这么一提,他便不服气道:“我不是排外,只是论资排辈,现在还轮不上他陈参。”

赵瑾道:“你若要说论资排辈,那这天底下的不平之事多了去了,又怎是这四个字就能解释清楚的?就说陈参,他之前在南衙当差时,功记早就能调入一营了,可上面硬是摁着他不动,他便一直在二营的位置上守着。”

察柯褚闷声不答了。

赵瑾扯住他一只耳朵揪了揪,“倒是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

察柯褚捂着耳朵就喊疼,赵瑾放开他,“疼死你活该,下次再敢和我这么对着干,趁早别在我的营里当差。”

她数落了这么半天,察柯褚咽不下这口气也得咽,只能默默地认了。赵瑾缓了缓声音,还是忍不住关心他几句,“你这段时间也累得够呛,索性借养伤的时间好好休息。”

察柯褚闷闷地嗯声,听到她的脚步声一起,该是离开了。

帐里只剩了他一个人,察柯褚疼得忍不住还想嚎,却听后边又有人来。他以为是赵瑾去而复返,故意装弱道:“老子拿你当兄弟,你呢?尽拿老子当踏脚石。”

“那个……”来人开了口,察柯褚一听着这声,赶紧来看,就见陈参手里拿着一罐药膏站在他身侧。

“走。”察柯褚的眼睛瞬间就冷了下来,倔着脾气道,“老子这里有药,不稀罕你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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