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月光的折腰(10)

作者:墨兰疏影 阅读记录

人刚在燕山别苑安置下,黄门就来传话,顾太后下诏,要后日见玉蘅等人。

会见的场所并不十分正式,没在长乐宫,而是设在了昭阳殿。

宫女引玉蘅入座,玉箫等人依次坐于玉蘅下首。

须臾,有黄门鼓掌,有女官进来与宫女交谈几句,在阶上顾太后席位左侧又摆了几案和秤,黄门又将帘放下,挡住几案。

“莫非是北朝的天子亲至?”谢和柔小声嘀咕。

“北朝皇帝身体不好。”玉蘅只是喝了杯酒,“平日连朝都不上的。”

这时顾太后才来。

顾太后上了年纪,但能看出来年轻时是个绝代佳人,人如柳一般,温柔和蔼,说话也软软的,倒有几分南方世家女郎的风范,不像习武的北方贵女。

“你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玉蘅只是在席上一见礼,“谢太后挂怀。”

这时玉箫看见帘后仿佛有一个身影坐下,这不是错觉,因为顾太后也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酒过三巡,歌舞不断,看起来顾太后对先帝没什么感情。

飞雪台上歌女白雪红梅,湖对岸昭阳殿顾太后声音越发飘渺,“听闻这次传说的玉家女公子也在?”

“是。”玉蘅说,“玉箫跟臣一同长大,故也和臣一同北上。”

玉箫只得起身,走到阶下,低下头,双膝跪地,“恭请太后圣安。”

“玉箫。”顾太后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名字挺好听的。”

“谢太后。”

“陈芫还好吗?”顾太后突然问。

玉箫倒是不好奇顾太后怎么知道她母亲名字的——可能南朝报与北朝知晓,但心中纳闷,为何顾太后直呼她母大名?

这不合礼法。

但她仍答,“谢太后垂问,家母已仙逝。”

“哦。”顾太后点点头,随后笑起来,很随意的一直,红唇轻启,道,“把她杀了吧。”

玉箫还不及反应,就被宫女按在地上,一切发生的太快,感觉太后话音刚落,她颈上便抵着剑刃,她还没回过神,便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听声音是个年轻女人,“慢。”

玉蘅已经站起身,但见此,又坐下。

一个女郎从帘后转出来。

玉箫只能看见那人侧面。

女郎穿的是件明黄色曲裾,裙摆和袖边都有一圈淡紫色,衣裙不是大提花和小提花,而是纯色加刺绣,裙摆上绣的是颜色略深的秋日落叶,零星几片。

“连你也要跟哀家做对?”顾太后的话有几分深意。

“让您见笑了。”女郎对玉蘅说,摆手示意宫女放过玉箫,随后转过头,“太后醉了,您去偏殿歇歇。”语气倒是极为诚恳。

玉蘅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太后哼了声,拂袖而去。

“你起来吧。”那个女孩子扫了玉蘅一眼。

玉箫一愣,满满坐直,抬起头,她看向那个女子,只一眼,突然身子脱力,跌坐在地。

两人五官竟然有几分相似,柳眉杏眼,就连眼眸颜色都是同样的淡棕,只不过玉箫清雅温润,似春雨,而那女子明艳傲气,如秋霜。

两人站在一起,绝对像是姐妹。

北朝的那个女郎长得比玉箫还漂亮。

玉箫令人惊艳,见过玉箫后玉蘅能理解为何古人想金屋藏娇,但那名女子站在那里,活脱脱就是算命道士常说的皇后命。

长成这样的女人,寻常人家留不住的,纵金屋也藏不住,只有皇室可得。

纵皇室得了,想要让佳人活着红袖添香,只能封后。

没有后位傍身,单论相貌,无论何人为后,都免不了是个死。

那女郎笑了笑,“难怪她今天要搞这么一出。”随后道,“我姓荣,名宪,字无瑕,我的字有些拗口,故若几位女郎不嫌弃,跟我同僚一般,直呼我大名即可。”

玉蘅愣怔了下。

本身慈不掌兵,而这其中,带兵的两种人十分可怕。

一漂亮女人,二年少的。

无他,两者居此位若想服众以求一呼百应,非燕然勒功,封狼居胥不可。

“不料荣太尉今日竟然亲至。”玉蘅笑道,“和柔刚刚还以为帘后的是北朝天子。”

这话有几分诛心。

荣宪却没有慌张,手中折扇一合,言笑晏晏,“男女七岁坐不同席,听闻南朝讲究这些,没敢让圣人来。”

逻辑十分缜密,也十分不要脸。

玉蘅险些笑出来。

男女大防?

那您不上朝了?还是打算以后拿这个当借口罢朝不称臣?

玉蘅心中思虑。

北朝二大三公,二大——大司马,大将军,三公——太尉,司徒,司空。

此五职,皆为虚衔,但实际上是北朝当家作主的。

大将军霍仲雪,上将军,功成身退,不再参与朝政,学生不多,现在还活着的就两个关门子弟,荣宪和萧珂。

司徒郑瑜,内阁首辅,统领六部,顾命。

太尉荣宪,枢密使,将北朝十二州兵马,顾命。

此两人一文一武,遥相呼应。

司空杨炎,北庭、朔方节度使,朔东总督,于临河与承德两地设府,与荣家互为表里。

大司马萧珂,陇右、河西节度使,陕川总督,设府兰州与锦官城。

此两人一东一西,也算一文一武,但实际上都带兵。

两人身在燕京,只是遥领地方事务。

杨家与郑家出了名的不和,甚至子孙不得通婚,然而郑家势力都在冀北,杨家人主持东北三州事务。

萧家跟荣家是几百年前尚公主的幽州刺史与凉州刺史后代,好几代人过去了,还宣称自己汉室正统,代代能打的头破血流,结果萧珂跟了同窗的姐姐。

玉蘅看向玉箫。

顾太后的反应怕不是偶然。

随后她看向荣宪。

她还记得顾太后那句,连你也要……

莫非……她突然心中一跳。

这就说的通了,北方重嫡庶,难怪荣宪一个庶出女儿能领辽东三州。

那可惜了,此计不通。

于是玉蘅举杯,笑敬荣宪,随后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吊炸天玛丽苏传奇故事背后是有原因的……

9、花宴

长乐宫华灯初上,灯光极亮,照的窗外在暖室里养开花的海棠分外妖娆,一簇簇姹紫嫣红,似要争一个花中魁首。

“禀太后,荣太尉到。”女官通传。

顾太后就坐在几案后,她在调香,正将一勺混好的香倒进鼎中,很快烟雾袅袅,带出一丝果香。

片刻,她点了点头。

长乐宫淑仪便道,“宣。”

很快,一阵凉风跟人影一起进来,帘子向两侧打开,很快合拢,人眼前灯火一暗,复一亮,“恭请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顾太后没马上叫起,而是另开了一个香盒,对身边的淑仪说,“明天要是外边的白玉兰开了,记得挂上一道红绸,求一个好彩头。”

淑仪本就跪地行礼,只得维持这个弯身俯首的姿势应诺。

过了大概半柱香,顾太后伸手过去要接那几份折子,这时才说,“你……”

她还没说完,荣宪把手里的折子往几案上一搁,利索起身,直接让顾太后拿了个空,“燕京不比江南,夜风颇凉,太后娘娘注意玉体。”

顾太后这种情形下竟然露出一个如同春风拂面一般的笑,“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退至帘后,很多宫女女官这时候才长出一口气。

“我是习武之人,”荣宪理了一下裙摆拖尾,见南朝使者是特意换的衣服,她现在换回了银白色的曲裾,坐在太后左手边。

要说她对她父亲感情多深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堵堵别人口实,加之,她自幼就喜欢寡淡的颜色,但这还是第一遭真的穿在身上,之前从没有机会穿过。

“哪怕几个时辰我也跪得住,你身边的这些宫人未必跪得住。您这是何必。人家也都是爹生娘养的,进宫伺候您不过是求个出身或者混口饭吃罢了,又不是专程送到您面前,任您糟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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