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第一女宰辅(82)

作者:卢秋柏 阅读记录

可即便如此,也没必要摆出这样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姜林究竟在想什么?

为什么救她,又要狠狠地将她推开,哪怕彼此都无法让步,就保持这样的关系,不好吗?

她们之间既有名又有分,只要她的身份一日不暴露,她们就……

这一刻陆秋白才承认,一旦尝过甜头,自己就无法自拔地生出贪念。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靠近那个看起来冰冷的身影,柔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姜林察觉到她靠近的意图,推开一步,冷声道:“陆大人的债已经还清了,您金尊玉贵,不必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出卖自己的色相。”

陆秋白僵在原地,不明白姜林为什么一定要说这样的话来刺自己,滚滚热泪掉落下来,她肩膀抽动,泣声道:“你……不……这不是还债,难道我们……不是两厢情愿吗?”

姜林将眼神错开,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声音毫无起伏道:“陆大人的意思,是任我揉搓,不求回报了?”

陆秋白咬紧牙关,错愕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林不自然地轻笑一声:“我还以为陆大人对我因戏生情,愿意以身相许,今生今世与我永不分离呢。”

陆秋白一只手攥住衣角,艰难道:“因戏?”

起初那点不忍挥散,姜林说得越来越顺畅起来:“是啊,陆大人与我扮演夫妻,难不成真与我生出夫妻情分来了?”

陆秋白如遭雷击,半晌方才缓慢道:“当然……不会,姜姑娘请放心,我绝不会再逾矩半分。”

“如姑娘所愿,明日我就离开,欠姑娘的银钱,我会慢慢还上的。”

姜林悄然出一口气,平静道:“不必了,就当是我给陆大人这两日的补偿金了,祝陆大人前程似锦,一路坦途。”

不等陆秋白下一步的反应,她推门出去,反手将门带上,只留下陆秋白一人在屋里愣神。

她将自己塑造成负心之人,与她的两日欢愉不过是露水情缘,是假戏真做的延续,一口否认掉她们之间的任何情愫,将陆秋白无情地推回她心心念念的朝堂。

不过是看不到这段感情的结果,不如快刀斩乱麻,趁早结束纠缠,于她而言,或许是好事。

姜林本想着,用亲密无间的肌肤相亲,安然闲适的乡野生活,去压下她左支右绌的杂念,抛却纷扰,安安静静地享受生命本身。

可是她那一番剖白,让姜林彻底明白,她不可能抛下一切与她共度余生,就像她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抛弃她现在的一切。

既然如此,何必让她心中再多一份牵扯,不如就此了断,来日若是有缘,待一切有个了结之后,或许还能有机会重归于好。

感情的牵绊最乱人心,陆秋白对她如此坦诚,却又始终不够坦诚。

这几日她让薛清方那边帮忙查过两到三年前京中有人在朝中任职且忽遭灭门的陆姓人家,却意外发现其中牵扯颇深,恐怕姜氏与勇宁侯府皆脱不得干系。

她现在尚不清楚更多内情,但可以预料的是之后将会有怎样的纠缠不清。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努力十几年,想要飞出那座无形的牢笼,最终却发现那张网还是会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回去,让她一切都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她讨厌这四个字。

她希望陆秋白也不会被这四个字束缚,真到抉择的那天到来的时候,她希望她还是那个一往无前、意气风发的少年。

第二日天还未亮,姜林就早早起来准备食水药物,预备着陆秋白路上用,主要是调理身子的药物。

此地距离内城不远,不过三两个时辰即可赶到,食水无需太多。

姜林把这些都用盒子装好,绕到屋后的马厩想着放到马车上。

经此一别,恐怕有段时日不会再见,姜林心里也有些低落,并未注意到周围有什么异样。

直到到达却见马厩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的宝可以不用重看这一章~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第70章 天地立心(十四)

她就这样不告而别了?

姜林自嘲地笑笑,望着空落落的马厩出神。是了,是她把话说绝在线,对方不告而别也没有什么多过分的地方。

只是她独自驾车离去,不知身子是否还承受得住?

昨日她站立尚且不稳,这样颠簸着回去,会不会……

姜林摇摇头,将脑海中那点无法抑制的旖旎心思甩出去,人已经走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她早该知道,她们都不会愿意放下自己的自尊与坚持,去追寻虚无缥缈的爱情,正是因为几度历经生死,哪怕对方在自己心中已经占据足够的分量,也绝不会为所谓的情谊退让分毫。

更何况她将她的自尊踩在脚下,将它们贬得一文不值,她没有临走之前骂她一顿已经算是宽仁。

不过她的心里为何还是会觉得有些失望?

她宁愿她冲上来打她、骂她,说她负心薄情也好,说她刻薄寡恩也罢,这层冰冷面具将会一触即溃,可她偏偏小心翼翼,宁愿自己受着,也不再继续纠缠半分。

事已至此,她也该启程去做她该做的事情了。

秋风卷落叶,留下满地凄凉。

回京的路途并不坎坷,陆秋白驱车行出不过十里地,就明白过来这是哪里,那时漫天的星斗尚还没有隐去。

既然姜林想与她就此决裂,她的自尊也就不再允许她安然享受对方给予她的诸般照顾。

她不是不清楚这其中肯定另有蹊跷,只是姜林不愿直言,她又何必顶着言语折辱上赶着去问个究竟?

如此也好,她本就不是可以耽于享乐之人,起初还惧怕万一有一天身份暴露会连累她人,现在倒是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至于告别,那就更加没有这个必要。

那些刺耳的话语在她心中来回煎熬,最终化成锥心的毒药,就连触目所见的一切,都仿佛在提示她这两日的欢愉都是她在自作多情,房间里遗留的痕迹化作屈辱的证明。

对方只不过把她当作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泄欲工具而已,只有她自以为对方一而再地救自己于垂危之际,是真的对她有不一样的情愫。

刚刚萌生起的倾慕依恋如同一个笑话,似梦幻泡影一般一触即溃。

加之四周越行越熟悉的道路与环境,更加印证了一个不可能的事实——她一直都被圈在离京城近在咫尺的地方。

亏她满心欢喜,亏她自以为亏欠良多,还想着如何报她的大恩,竟然真的叫她说中了。

若非她的严词拒绝,她的恩人是不是真的打算将她拘做禁脔了?

黎明之前的寒风直愣愣地吹进她心底,叫她打了个颤。

陆秋白一只手拢了拢衣衫,眼里只剩悲凉。

本来她还想着对方或许是有难言之隐,才会突然翻脸,现在她更是不想去问为什么了,就让这一遭荒唐,自此埋没在初秋的风雨之中吧。

齐策睡眼朦胧地摸到府衙点卯的时候,刹那间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不然怎么会看见本应在千里之外的人突然出现在京城?

面前之人神色略有些憔悴,但丰神俊朗之态并不因此减损分毫,见他出现,淡然道:“齐兄,好久不见。”

齐策揉揉眼,也回一礼:“确实是好久不见,卢兄你怎么突然回京了?”

陆秋白敛目垂眸,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今日我来正是来找你们尚书大人禀报此事的。”

齐策有些摸不着头脑,中榜之后他就被分在吏部历练,终日做的不过都是些杂事,尚书大人在府里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卢柏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找尚书本人?

不过因着是同乡,齐策还是好言多了句嘴:“你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尚书大人今日应该不会来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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