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星笑说：“我也是。”

20.飞蛾

倾星低头时，见予湘颈上戴着一块玉，在黑暗里闪着盈盈幽光，小声问：“你睡觉不把玉取下来吗？”

予湘才想起，转过身让倾星帮她解开。

倾星家里也有古玉，见这玉佩触手光泽温润，递还给予湘时说：“你这玉佩应该戴了很久了吧？”

予湘接过笑说：“开过光的，小学时，我爸爸妈妈去庙里给我求平安玉，回来路上出车祸死了，我就每天都戴着了。”她把手机灯开，夜灯衬得玉佩格外残忍的美。

予湘把玉收好了，又拿被子把倾星和自己蒙在黑暗中说：“然后我就一直由我奶奶带大，之前旅拍我们提前走，就是我奶奶突然脑溢血死了。我和欣然赶到，我还很懵，我那黑心姑姑就来了，立刻和我打官司争遗产，不过最后还是我赢了这几千万，哈哈。”

倾星光听到她说，都心痛得一时无法言语，而亲身经历的予湘，居然还可以这么乐观明媚地笑着说出来。

予湘看见倾星表情，噗地笑了说：“别这么难过，你不觉得父母双亡的属性很适合女主角吗？”

第二天。

倾星和欣然走在路上又聊起了崎雨，欣然笑了说：“哈哈，我现在看见崎雨心情就会变好。”

上地理课。地理老师不会用PPT，只在黑板上边写，边口若悬河地讲，完全不需要看教材，倾星很佩服他。

倾星想起，她昨天早上五点钟来上学，还碰见地理老师买菜，据说是给他初三的儿子做早餐。

“真是个好父亲，必须要好好听他上课！”倾星下定决心。可是没过几分钟就哈欠连天，只能一手撑住，不让头靠近课桌。早上喝了一杯加浓美式还是这样……

直到老师说起别的，倾星才清醒一点抬起头来。而欣然专注地边听边写，老师说起别的，她叹气放下笔，自己看笔记了。

地理老师说：“我记得零几年的时候，我刚来这里教书，这边还是乡下一样的，公交车都不往这边来的。现在短短二十年，却已经变成H市最繁华的地带之一，出门就是公交站台，走几步就有商圈和广场，想去哪儿去哪，要什么服务都有，多方便啊！虽然这边还没有地铁站，但从你们入学就已经修了，7号线，毕业以后你们再来就可以坐地铁了……”

等他讲完下课，班上文艺委员过来，她对欣然说：“欣然！这次艺术节你报名吗？”

欣然笑说，“我报钢琴，过几天选好曲目告诉你。”

文艺委员答应着走了。

晚自习下后，大雨。但是马上艺术节，操场有很多人排演，下课后大家都往操场涌去，倾星和欣然撑伞，随着人群而去。

远远地，她们就望见那边操场草地上像星星一样的灯光。操场上有人打架子鼓唱歌，一个男生唱《你不知道的事》。

“蝴蝶眨几次眼睛才学会飞行

夜空洒满了星星但几颗会落地

我飞行但你坠落之际

很靠近还听见呼吸

对不起我却没捉紧你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

……”

虽然下雨天，但人很多。很多人撑伞围成了一个圈，多是女生。倾星猜测那男生一定长得很帅，拉着欣然也要凑过去看。

欣然反拉住她往一旁远离人群的跑道上去，说：“别看他啦～我们去琴房，我弹钢琴给你听。”

倾星说好，嘴里还跟着旋律哼着，“你的泪滴像倾盆大雨，碎了满地在心里清晰。”为什么不哼前两句？她知道自己唱不上去！

倾星笑说：“他唱的真好，可能长得也很帅，我们就过去看一眼嘛。”

欣然淡笑着摇头说：“不行，如果你要看他，我就不弹钢琴给你听了。”

倾星只好答应了，心中恍然想，“对哦，那边也很多人都认识她，如果去一定很多人跟来，就不能在琴房安静弹琴了。”

雨小了点，欣然把自己伞收了，钻进倾星伞下，挽住倾星。她们往操场旁边的琴房走，歌声越来越远。湿绿的草坪上有很多积水，暗的是草坪，亮的是积水。积水里面倒映着一团月亮，飞蛾被月亮吸引，很用力地扑月亮，哪怕月亮里流淌了很多飞蛾的尸体。一路上很多落叶，倾星边踢着落叶走着。

琴房外面有一盏雪色的灯，挂在门口，显得很温馨可爱。倾星收掉伞，两人站在琴房门口从窗里望去，漆黑一片。

欣然遗憾说，“关门了么。”

倾星笑说，“没关系，改天再来吧。”

见雨又下大了，欣然提议说：“那，我们去看台等雨小点再回去吧。”

两人顺着楼梯往看台上去，看台把整个巨大的椭圆操场围起来，她们走到在右边角落最顶上的座位坐下。对面的人也笼罩在暗影里，太远了，只能看见对面三三俩俩的人。

风把檐上滑落的雨吹断，歪歪斜斜地飘向远方。

欣然说：“希望今晚的雨不要停，明天就不用升旗了。”她侧脸望向倾星笑着，星星一样的灯光，喷洒满她的瞳仁。倾星怔住一瞬间，马上移开视线轻声附和，一会儿，又借着天棚遮闭的阴影，偷偷看向她。欣然正望向前方某处不知在想什么。

倾星感到有飞蛾扑月的冲动，心中忍不住想：“可能，她眼中潋滟秋水，时而倒影星光，时而装满盛夏，任何人都很容易会产生错觉……”她再次移开目光又想，“是什么错觉呢？飞蛾扑月是什么错觉……”倾星想不太明白，静默一会儿终于想通，“看到美好的事物，产生了想接近的冲动！”

21.慎重

等到操场万籁俱寂，只剩夜空的声音，倾星和欣然回到寝室，见只蔚妙一个人。

蔚妙见到她们回来，立马问：“你们从操场回来的么，有没有看见崎雨？”

倾星和欣然摇头。倾星问：“她今天没有和你一起吗？”

蔚妙叹气，双手抱头撑在桌上说：“我下午和她不是在寝室睡觉吗？然后我刚睡醒想上个厕所忘了敲门，看见她把衣服脱了准备洗澡。当时我连忙说'对不起，我什么也没有看到'立刻关门出去了。可是她出来就一直没给我好脸色看。晚自习下后，她自己在操场散步，戴个耳机，跟她打招呼也不理。我想她肯定是生气了，但我已经道歉了，还要我怎么样啊？”

欣然已经自己去看书了。

倾星说：“我知道你刚睡醒可能还不太清醒，忘了敲门也情有可原，不过……”

此时崎雨回来了，对倾星笑了笑，自己去整理东西了。蔚妙也不说话，自己上床把窗帘拉的死死的。欣然偏过头，对倾星轻声笑说：“开导人可是很难的。”

第二天早上还在下雨，去教学楼的路上满是昨天被雨打落的树叶，风从树上叶子闪烁的缝隙间穿过，像是耳畔的私语。

倾星本来想自己打伞的，但是欣然笑说，“一起打吧。”

倾星把自己的伞收了，弯腰钻进欣然伞下挽住她，轻笑说，“那我就开始心安理得蹭伞了。”

走到教学楼前，刚好遇见独自撑伞来的予湘。予湘看到她们，视线凝在两人挽着的手几秒，接着露出笑容，“早。”

“早。”欣然倾星笑回了她，欣然走到檐下把伞收了，几人顺着楼道往上走。予湘微微犹豫下，把手中一直提着的塑料袋递给倾星，“这家煎饼果子可好吃了，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倾星接过问，“你怎么会想给我带早餐？”

予湘看着倾星，露出仿若夏日微风的笑容，“我听欣然说，你每天都不吃早餐，那怎么行，以后我会监督你的。”

她说完自己下楼，撑开伞走进雨中。

倾星忙叫住她：“你不去上课吗？”

予湘回眸笑说：“自从坐在最后一排，发现太好逃课了。欣然、倾星，bye~”

欣然点头说，“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