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湘一怔，扬起明媚笑容说：“好啊。”

第二天，倾星走到座位上，明漪笑说：“赞助你一杯咖啡。”把手中的咖啡递给倾星。

倾星接过。

此时，欣然背书包走进教室，刚好看到这一幕。她们两人的笑容在她很刺目。欣然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她很会掌控情绪，可是……看见了很不开心，无法抑制的不开心。

欣然从书包取出药。昨天晚上淋雨了，果然一回去就发烧……她站起身，正要去走廊接热水。

倾星看到欣然取出药，离开座位走来对她笑说：“我帮你去接吧，热水是吗？”

欣然笑了笑，说：“好……谢谢，麻烦了。”

倾星感觉她今天有点奇怪，帮忙接水这种小事，只需要一笑，她们之间很少说谢谢的，而且还加一个麻烦了……突然好生分呀……

倾星笑说：“没事啦，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倾星接完热水回来给欣然，在她旁边坐下，看到桌上的药问：“你生病了吗？”

欣然说：“昨天淋雨有点发烧。”

倾星不禁蹙眉，“严重吗？早知道就等雨停再走了。”

欣然低头把药冲开，笑说：“你和你现在同桌似乎相处的很开心，嗯……挺好的。”语气似乎有点奇怪。

倾星心想：“她还在为我没有和她坐在一起生气吗？”

见欣然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药。倾星问：“你喝的这药会不会很苦？”

欣然体弱经常生病，吃药是家常便饭，她倒不觉得这药苦。可看到倾星紧张，她故作漫不经心地说：“药汁滚进嘴里，五脏六腑都发苦，好在习惯了。”

倾星蹙眉说：“唉，昨天真不该淋雨的。”

欣然见此笑，突然抬手抚平倾星的眉，语气轻松，“别皱着眉了，其实也没那么苦。”

她的手会弹钢琴，十指纤纤。倾星看见欣然扶住水杯的另一只手，心头一跳，开始发热——想与这双漂亮的手十指紧扣。

37.退学

只一瞬，欣然的手就离开倾星眉间。倾星感到有轻微的晕眩感。明明，发烧的人是她才对吧？……

这时听到在窃窃私语声，原来有人从办公室回来带来一个消息，丽盛怀孕了。

历史老师丽盛在三个月前结的婚。

倾星想，“我竟然见证了一个人单身，结婚，生子……”她告别欣然，起身回到自己座位，在心中算着时间。高考前这个孩子会出生，可是不久她就要毕业，注定不能亲眼看见丽盛带孩子的生活。

可是丽盛竟然是一个母亲了，这个孩子将来会给丽盛带来什么变化……好像揭开了一本书的某一页，匆匆一瞥。

隔一条过道的崎雨与晨烟，转过来与倾星讨论。崎雨笑说：“说起来，我去村里还看到丽盛了呢，她是张家界跟我外婆一个村的。她嫁的那个男的是一个小学老师。”

“啊？！”大家一齐发出带着不理解的轻蔑感叹。历史老师今年三十四岁，她年纪这么大还不嫁人，她们总以为她在坚持什么，最后得知这个结果，落差有点大。

倾星心想，“她在坚持什么？为什么最后又妥协了，等到她要等的人了吗？这个小学老师她爱他吗？”

晨烟说：“她自己都是高中老师了，怎么找一个小学老师男的结婚了呀。”

倾星说：“她肯定有自己的考虑的，再说，职业什么时候成了一个人的定义了，只看一个人的职业就可以否认一个人吗？历史老师这么挑剔的一个人，肯嫁给他，我愿意相信她爱他。”

“爱？”崎雨笑，“结婚可不一定是爱，更像是一种契约关系。我曾经看到两个人在家里AA呢，你交电费，我交水费。我很震惊，如果将来这样，还不如我一个过呢。”

晨烟说：“是到了年纪选择低嫁给一个将就的人；还是不妥协，哪怕最后可能过了年龄，嫁不出去。我想到了《地下室手记》里的一个问题，'廉价的幸福，崇高的苦难，哪一个更好？'”

倾星笑说：“噗，你怎么知道她现在的幸福就廉价？等不到一个对的人，选择孤独终老就是苦难吗？”

晨烟说：“可是她是真的想嫁人、期待家庭的。不管了，单就这个问题而言，我现在更想知道你们怎么选？”

崎雨笑说：“我会选廉价的幸福吧，崇高怎么定义，看不见摸不着，要我抱着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自我陶醉太困难了。”

晨烟却说：“但我会选崇高的苦难，我的精神洁癖有点严重，要我说，陀神已经给出答案了，“你不能因为曾经在鸡窝里躲雨，就把它当宫殿呀！'”

倾星想到地下室人与丽莎，本想说廉价的幸福，但是说：“我选崇高的苦难，如果我是地下室人，我也会放弃的吧，因为知道自己给不了丽莎幸福。”

晨烟笑说：“不！这是两码事，那个地下室人根本就不爱丽莎，他自私虚伪地掩饰自己的逃避放弃，反说自己选择了崇高的苦难。我现在觉得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去想其他因素，无论她对我好不好，所有阻力都甘之如饴！”

崎雨笑说：“恋爱脑叉出去！太可怕了。”

晚自习下后。

明漪抬眸问：“一起去看电影么？”

倾星和明漪来到私人影院。明漪问看什么，倾星看到《Before Sunset》，之前欣然提到过她曾经喜欢这个片子，说：“就看这个吧。”

在塞纳河上，望向巴黎圣母院，女主说：“我总记得你的胡子，有一点点红，阳光一照，又会闪闪发亮。就在你离开前的那个早上。我清楚的记得，深深的怀念着。太疯狂了，对吧？”

……

“你相信巴黎圣母院有一天会消失吗?”

……

倾星走在校门口时，正好看见蔚妙提着行李箱出来，看见倾星，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好久没见她笑了。”倾星想。开口笑问：“你回家吗？”

蔚妙说：“对，但是我不会再来了，我退学了，不在H市读书了。倾星，这应该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

“啊，”倾星惊讶，“你要去哪个城市啊？”

“我去澳大利亚，不在国内读了。”蔚妙说。

倾星失落说，“好远啊，另一个半球了。”

蔚妙说：“是好远，我都不知道在那边要面对什么。”

此时一辆宾利车开来，女人帮蔚妙把行李放了，蔚妙上车，坐在车里对倾星挥挥手，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了。

倾星走进寝室，告诉崎雨和欣然这个消息。“蔚妙退学了。”

崎雨从床上惊起，说：“她走了？啊，我本来没有愧疚的，她一走我就好有愧疚感。”

倾星说：“嗯，她去澳大利亚读书了。”

崎雨闻言转笑说：“噗，我的愧疚感消失了。我们这些平民就不要同情公主了，她是真的6，想不读就不读，有公主病也有公主命。”

倾星却笑不出来，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只觉得好像原本的世界有一角崩塌了。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欣然轻声问：“怎么了？”

倾星说：“其实我感觉我自己也很敏感，会很讨厌吗？”

欣然很认真地说：“不会呀，你的敏感对内，她的敏感对外。”

38.冷漠

听她如此说，倾星生生止住就要到嘴边的话。

欣然不明所以，心想，自己是说错什么了吗？却见倾星扬起笑容，聊起了别的话题，没有再与她们说蔚妙了。

第二天，一进教室就听到说笑声。关于蔚妙的笑声，她走了还不散。

倾星刚在最后一排的座位坐下，就见予湘从后门进来。倾星笑着与她打了个招呼。

予湘顿住脚步，目光注视过来，脸上的笑容止住说：“你今天不开心，是吗？”

倾星一怔，明明表现的跟往常一样，欣然，明漪，崎雨她们都没有看出来，予湘怎么能一眼就看出她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