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番外(18)

作者:谧野 阅读记录

淮与不与她纠缠,手一抬就将玉环扔给她,她眼皮一跳,唯有接好。

“此为灵石,你需些什么去主峰采买便是。”淮与又递出一枚储物戒,莹绿温润之玉,与此前装有书卷拓印本的储物戒一般。

化琉,藏书,丹药,连长老令都给了她,风升木然接过这相较之下不值一提的灵石。

淮与抬眸,似在思索,而后低头看她,“可需法器?空间法器有之,不过此物略惹眼。”

她眸光晃了一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物暂不予你。”

风升默然,她总觉受之有愧,平白得这些器物。听到淮与后半句,她一愣,抬头和她对上视线。

这……怎又像是不通人情世故之状?

倏然思及此前,瞰星楼那日将王鑫与师姐的记忆抹了,化琉也替自己遮掩了。她本欲与自己论剑,后续未曾来,似也是替自己考虑,她一弟子,哪里好常和长老见面?莫说还是只在传闻中可见的淮与君。

淮与蹙眉片刻,似也在思及旁的,而后到底又递来一条丝质细绳,纯白色,似是腰带,亦是储物空间。

“罢了还是予你,你灵力不及,遇险时还需此物。”

风升心神还飘着,闻言心下更是摇晃,她便是没拜过师,到此地步也有些愣了,“师尊,这,这般多?”

“你唤我一声‘师尊’,我当照顾你。”淮与理所当然道,抬手就将那腰带放在了风升手心。

风升哑然,呐呐:“可这道还没传,业也没授,真的好么?”

淮与不解她那拧巴自何处而来,“予你之物收着便好,酉时来峰顶寻我,用那玉环传送过去即可。”

“可有旁的事?”那清浅的眼眸又看向她。

这话已听过多次,一如既往出现在对话结尾。风升道:“没了。”果不其然,下一瞬她便消失了。

风升瞧着空荡荡的殿,腿一弯倒回榻上。

抬手掩住视线,她想,淮与君竟是这般之人。

殿中光线不算亮,手这么一遮,便有些昏暗。一如五年前,她亦是这般挡了视线。自欺欺人似的,瞧不见难不成眼前的屠戮便不存在了么?

时年十岁。

她出生于俗世一偏远村落,下有一弟,母亲早逝,父亲偏宠弟弟。如今回顾,她过得当真难以忍受,睁眼、劳作、进食、入睡,饥寒常伴,疲倦不离。无奈当时,麻木却不自知。

转变在第九年年末,邻村似是出了事,引来些修士,其中一位仙人道她有灵根,次年珏与城内有仙门招生,届时可登仙门。

拜仙门,对凡人而言无异于摘星,即便是她父亲,嘱托她飞黄腾达后勿忘家,到底让她过了几月舒服日子。

招生那日,魔族进犯。

凡人哪知晓仙魔,只道有妖怪。

她如今仍会偶尔做噩梦。

那时,魔族率了妖物,生啖血肉,不见天日。

一狐面人身之妖已将她握在爪中,它不收力,她被捏得几欲胸膛破裂。那时她还不叫风升,唯一懂的大概便是恐惧,那血盆大口已在眼前,腥臭,带着碎肉白骨,她怕,抬手去挡住视线。

仿佛这般瞧不见便不存在了。

血迹最终溅在了她面上,却是那妖物的,勒的她胸腹作痛的巨爪成了一位仙人的怀抱。

仙人着白衣,持玄黑剑。即便她满身血迹靠着那人,她依旧白衣胜雪,不染脏污。

她转瞬便被放下,兴许是傻,落了地仍愣愣瞧着那天上仙。

“睁开眼,跑。”仙人的声音出现在她耳中,她当时仍是愣的,想:她分明不曾回头,怎能与我说话?

身后倏然出现一阵力,推着她向前,“莫要停驻。”

声音有些远,清凌凌十分好听。她却疯了似的,双腿不停迈动,直至撞上一位修士,正是那来招生的仙门弟子,顺理成章被捡走。

“莫要停驻。”那声音似从四面八方而来,不知源头,不辨情绪,合着身后那股力,她从不知自己能奔得如此之快,连风都不及。

心脏搏击胸膛,眼泪不断划过脸颊,喉间烧如火燎,腿早已失了知觉,却仍在狂奔。

不曾停驻。

即便是此刻,风升依旧清晰记得那句话,连那声音、咬字、语气,一同刻入脑海。

毕竟,她唯有狂奔,兴许才追得上旁人漫步。

思及此,她眼酸一瞬,手臂微动,压上了微红的眼眶。

莫哭,莫要犹豫,向前便好。

莫要停驻。

只是,她疼。

“莫要停驻”,早成了她的念。唯有此念,才撑着那瘦弱而傻愣的孩子走到现在。

14.潸然

风升会做饭,但并不乐于此事,故而仍选择去杉食用餐。

迫近午时,正巧能试用长老令。此物的确方便,凡青轩内曾去过之地,一念便能抵达。话是如此,她拿着仍觉烫手。

午后休息半个时辰,往常下午皆是练剑,今日自然不同,相比前者,她更想对这日后居处多些了解。故而揣着那颗跃跃欲试的心,顶着正午的阳光便去开拓这座“荒山”了。

藏雪峰地势高,略偏,占地倒不大。大致探完一遍,她看看天色,心中生起期盼。

酉时将近,又可见师尊。

峰顶应当是上次与师尊见面之地,遍野花草,侧有悬崖,仅存的装饰是石桌的那处。

思及此,手中沾着凉意的长老令微微发烫,下一瞬风升便站在了石桌旁。

转眼望去,颜色略斑斓的那片花海中,赫然立着位白衣人。她似是在……浇花?

穹顶烧起一片霞光,映得满目皆是橙黄,她手中那小壶所映银光冰凉,此时却也被染上一层潋滟的暖意。

人亦然,风升瞧得愣了一瞬。淮与君的确是顶顶好看,即便不加对她的那些偏心,她亦是风升所见最为绝色之人。

人对美的向往无关年龄,无关任何旁的事物。风升自然也是,兴许是那灼热的目光定得有些久,淮与回头看她一眼。她这才反应过来,忙挪开目光。

淮与只瞧了一眼便回头,风升心中却是颇为凌乱。

她神色与眉眼分明泛着凉,如那精致却冰凉的小壶,可偏偏被晚霞晕染,沐于暖光之中。着实好看。

画面仍挥之不去,乱了片刻,才堪堪将其镇压。她思索一瞬,迈步走过去,亦入了霞光之怀。

淮与仍在慢步向前,壶中之水似取之不尽,自空中砸落在花瓣上,一路悠悠,未见干涸。

她对风升的到来不置一词。

风升也未曾开口,默默无言,唯有目光在她和花草之间辗转徘徊。

晚霞易逝,稍一伸手便从掌心溜走了,待最后一丝橘黄落下,淮与驻足,转身道:“回罢。”

风升应声,走了两步,她问:“譬如凌环花无需照料,方才一路所见,绝大多数皆为此类灵植,师尊为何仍去照料?”

“此为灵泉水。”

大不敬之话抵至舌尖,风升默然片刻,想着她的师尊大抵不会介意,眉一弯松了口。

“那不更是做无用功么?”

灵泉水珍贵,可即便给了这灵植,差异却也是不大的,还不若给那些个需照料的

“并无为何,也无需有用。”淮与答。

风升本无深追之意,闻言却似有所感,有些疑惑,便继续道:“可若是因此,灵泉水浪费了,那些个需照料的却轮不着,该如何?”

淮与此次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便是命。”

风升一愣,漫天的风好似吹进了心中,她回头看向淮与。淮与与她对视,眸中波澜不惊。

她总觉这灵泉水早变了味,可又想不出什么。

淮与抬手将她脑袋推回,“看路,莫看我。”风升呐呐:“是。”

过了一阵,二人即将走出这片花海时,淮与开口:“若有一日轮不着你,去抢便是,上位者未必顾及你。”

风升怔然片刻,应下。

“坐。”到了石桌旁,淮与问:“可想测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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