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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雄竞文女扮男装(209)
作者:江俯晴流 阅读记录
“你是不是经常帮过路商队里面的逃犯做事?”
“是,姑奶奶,他们给钱,我就做事,”赵七解释,“特别是这越家商行,我做的尤其多。”
贺镜龄来了兴趣,这些日子越满衣都忙忙碌碌,每每论及她的正事,她就会岔开话题,贺镜龄先是觉得商业机密她不告诉也就罢了,眼下却不这么觉得。
“为何?”
赵七道:“越家干这行已有百年了,她们家之所以屹立不倒……都是因为同萧王有关系。姑奶奶,您,您知道萧王吧?”
“知道——”贺镜龄声音一顿。
越家同萧君怀有什么关系?
*
“少东家,这次你在安汉收获颇丰呀?”萧君怀饶有兴致地看着越满衣。
越满衣血脉混杂,有北人也有汉人,但大体上生得好看,抬眼望去,眉如墨勾,仪容俊秀。
萧君怀为人阴晴不定,越满衣同他打了不少交道,这些倒是清楚。
她面色平静,道:“就和往常一样。自应州过来,途经七八个县城,遇到生意就做。安汉只是多了一些逃犯而已。”
“只是多了一些逃犯?”萧君怀不动声色地一笑,手上却晃着一封拆开的信件,“越满衣,你知道在北境,所有的事都是本王说了算吗?”
“你若是不说实话,你多捡回的那个女人,她可到不了辰州,”萧君怀高挑着眉,眼底兴味愈发浓烈,“说实话,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个真的女人,还有待商榷呢。”
越满衣面色一凝,她动了动喉头,道:“殿下有话可以直说。”
她们越家做这些事,的确要有上头庇护。只不过越满衣向来不惧萧君怀,他并不能耐他如何。
萧君怀却淡定得很,他挥手招来人:“给少东家上茶,本王要同她少东家好好谈一谈。”
越满衣清瞳微微一黯,她何尝不知道那禾姑娘身世定然有些谜团呢?
只是她没有料到,这竟然会与萧君怀扯上关系。
她的商队中有细作。
越满衣透过缭绕的茶烟看向座首。
萧君怀呷了口茶,利索地抖出信件,说:“少东家知道本王为何要叫你来吗?”
“满衣不知。”
“那天有人来给本王送了封信,”萧君怀扬起唇角,“信上说,有一个同他的熟人长得极像的人混入了少东家的商队……”
越满衣仍旧不动声色:“这天下面庞相似的人何其之多,萧王殿下仅仅这一封信,便把满衣叫到此处来吗?”
“少东家先等一等,本王还没说完呢。”萧君怀清了清嗓子,又说:“少东家可能不知道这信上的熟人是哪一位。”
“哪一位?”
“你们商队中收留了个女人,那女人生一对有倒钩的狐狸眼睛……是这样吧?”萧君怀话音玩味,“听说这女人容貌秀丽得很,不知道比本王如何,比少东家如何?”
越满衣眸中闪着异色,说:“殿下知她是个女人,满衣与之相比便罢,缘何要同殿下相比?”
“少东家说得对,本王也想说这个,”萧君怀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笑了笑继续说,“本王还没说完,那熟人是谁呢——”
“那熟人呀,便是曾经押解过他的锦衣卫千户,同样生一双清凌凌的倒钩狐狸眼睛,”萧君怀话音说到这里又是一顿,“这位千户大人世又称其为‘锦衣艳绝’……”
越满衣眸色一变,桌下的手掌已经渐渐地合拢了。
“锦衣艳绝,无出其右,想想看也是个美人罢?况且本王当真见过她。”萧君怀故意拖得漫长的声调,“更可惜的是,这位贺大人,早在去年冬天去世了——”
“而最近,京中又为其举行了国葬的大礼……”
越满衣额角一跳,至此她总算知晓禾初的顾虑。不,她现在还应该叫她禾初么?
还是,贺镜龄呢?
只是越满衣现下没办法去问她了。
萧君怀面色已然沉郁下来,他笑得阴森:“本王很想见见,少东家这商队里面的这位,禾初姑娘,她究竟是何许人也。”
“所以,本王已经下令,让各关隘好生看着,是不是有这号人,如果有,那就立刻押来。”
越满衣眉宇间还是平静,她说:“这种相貌虽然罕见,但也并非寻觅不到……殿下仅仅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如此大费周章,是否有些不妥?”
“少东家也知道她来路不明,却又依然带着她上路,那么,你又是怀着何种心思呢?”萧君怀骤然起身,声音冷肃寒冽,“早在京中,本王就想将那姓贺的千刀万剐,她死没死在本王手上,还让本王郁闷了好一会儿。”
“更别说……嘉琅殿下竟然还为其举行葬礼。”
她也配?
越满衣将唇绷紧,一言不发。萧君怀不会放她走。
她并不知道禾初是不是贺镜龄,但无论是与不是,萧君怀都不会放过她——
他酷爱斫人右手,那些人仅仅是有着康健右手便得罪他,遑论与贺指挥使生得相似面容的禾初姑娘呢?
第127章 鲜血淋漓(修)
“就这些么?”贺镜龄抵在赵七脖颈处的银簪稍稍松动, 又问:“你可还有什么别的要说?”
赵七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哭丧着脸哀嚎:“姑奶奶,姑奶奶, 您方才问小的, 小的都是说的实话,绝不敢有半点隐瞒的地方!”
贺镜龄颔首:“去辰州的人可多?”
“不多,不多, 那边战乱频发,没多少人去的,姑奶奶, 您要去的话千万小心啊……”赵七颤着声音, 两股战战, “而且路途上很多密林,深山匪盗可凶悍了……”
“怎么样的深山匪盗?”
赵七听贺镜龄的语气稍稍缓和,他的心也随之安定, 道:“那一带都是辰州出来的匪盗,最凶悍的头目我们都叫她‘温三娘’, 倘若您想去的话还是要三思呀!”
“我知道了。”
贺镜龄点了下头,银簪却始终不曾松开。
此人生死,皆在她一念之间——她当然可以杀了他, 不过贺镜龄对此地并不熟悉,眼下杀了他其后难以预料。
留他一命,说不定还有用处。
她说:“这你就不用白操心了, 我是同着商队一起去辰州,那些土匪肯定不会轻易对我动手。”
话音刚落, 架在赵七脖颈上的银簪便彻底松动。
冰凉的银器离开命脉,赵七长长松了口气, 转过来身来双膝没个支撑陡然落下,迭声道:“姑奶奶大人有大量,感谢姑奶奶放过小人一马……”
像是倒豆子似的,赵七的话一直说个没完没了,贺镜龄乜了他一眼,后者察觉到那冷厉的眼神后,硬生生吞咽下喉咙里的半句话,彻底没了反应。
“我放你一命,是因为你不想伤我。赶紧滚,别碍眼。”
甩下这句话后,贺镜龄便大踏步扬长而去。
赵七呆愣地坐在原地,俯首看着身下的暗黄色液体。
他好容易才站起来,对那女人的恐惧才消退,对雇主的害怕又层层涌出。
回去之后,要怎么交差呢?
*
小弟来报的时候,卓十九正摸着自己脸上的黥字。
他耐心听完了汇报,眉头愈发深锁:“她居然有如此心机和手段!”
小弟见状,连忙道:“老大,您别担心,那个赵七就是城中一个喜欢夸大其词的混混,禾初那副样子,看起来不太像是能杀人的样子!一定是他胡说八道,小的也只是为了让您安心,才如此说。”
“禾初没有这种手段和心机,可不代表贺镜龄没有啊,”卓十九粗粝的手指按住脸上的黥字,冷冷地道,“你可知道,老子脸上这个字就是拜她所赐?那会儿我戴上镣铐从她面前走过,便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