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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雄竞文女扮男装(252)
作者:江俯晴流 阅读记录
只不过这除夕夜的焰火愈发盛大,他便编不出什么话了。
对此,这人只能说:“公主殿下免了中秋节后的焰火,将焰火集于除夕、上元,这有什么?”
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赴京的衡阳县主听这些人嘴碎,颇不以为然。
她这会儿来,可不仅仅是要见沈遥的。
可她这次竟然还有一个“收获”,那就是沈遥竟然还有一个兄长。
……那她平时同她说的那些算什么?!
她为什么要在这种小事上骗她?她难道会因此生气吗?
*
霜凋夏绿,又冬去春来。
沈遥满心欢喜地前往嘉琅公主府。
其实她开心不仅是因为贺镜龄病好,还有她同晏珑说清了事情。
晏珑说着要生气,但是也没生多久的气。
是以她见到晏长珺的时候,她面上仍旧挂着笑容。
阁中燃着细细的龙涎香,那只本领超凡的辟寒金叽叽喳喳后又开始吐金屑。
晏长珺撑着下颌,静静看沈遥,问:“沈娘子今日来可有什么要告诉本宫?”
明明阁内如融融暖春,晏长珺的眉眼却清冽如雪。
于朦胧烟尘中视之,更衬她容光孤冷。
沈遥忙道:“殿下,镜龄的病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如何一个差不多法?”
晏长珺握笔的手骤然握紧又松泛。
沈遥迟疑片刻,道:“她体内再无毒素,而且据小楼所说,她阿姐恢复得极好。”
恢复得极好,连她家人都说恢复得极好,那岂不是也能将过往的事情全部记起来?
“大概有多久了呢?”
虽然不抱希望,但晏长珺还是再问了一遍。
沈遥说:“大概有那么久了,按照小楼说话,一月两月应当有了。”
不待晏长珺说话,沈遥又笑着道:“既然镜龄她已经好了,殿下要不要去看她呢?”
沈遥本以为自己没说错话,却不知为何晏长珺迟迟不应声。
这些日子王家那女儿病情愈发重,好不容易贺镜龄好了,她还正准备换个人操心,怎么公主殿下又在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
她怔愣,心跳如鼓,很快又道:“或是民女去请她过来?她身体应当还得养养……”
晏长珺还是不曾说话。
炉内香烟袅袅,薄薄的一层烟尘,隔开二人。
终于,晏长珺缓缓开口:“以后还得多仰赖沈娘子,照顾她。”
“啊?”沈遥怔怔看着晏长珺,愈发不解她话中的意思。
晏长珺并未解释,挥手示意沈遥可以走了。
被她养坏的狐狸,好了之后再不理她,也是自然之事。
她大概记起来了,而她从不回头。像是没有答案,其实这便是她的答案。
暝色四合,阁中又变得昏暗。
晏长珺重新执起笔,看了看那些封过火漆、早就落灰的信件凝神。
她曾经写信,写不会用上的信。
……但是她真的就这样甘愿用不上吗?
那个滂沱的雨夜有人弃她而去,江涛漫天的船舵上有人葬身火海……
她努力过她尝试过,她们却从不为她停留。
或许她做得很是失败。
别人仰慕,那也仅仅是别人,而不是她仰慕。
别人的仰慕有什么用呢?
后来的一天晚上,晏长珺做了个梦。
梦中是纷飞的千灯万盏、佛前不染烟尘浮光的颀长人影,绚丽夺目的烟花焰火……
不仅于此,还有滂沱雨夜,浑身是血的女人,江涛行船,漫漶火海……
她什么都梦见了,还梦见了峥嵘轩峻的宫殿燃起大火,一切都在火光中颤颤倾塌,那个女人得偿所愿了;还梦见了那条大船破江而行,她随没能完全如愿却也逃过一劫……
最后呢?
梦的落点是她拿着玉如意,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她的妻子,只能是她。
从梦境醒来如此轻易,因为有人还在等着她。
她想要见到她,立刻要见到她。
第147章 君意(二更)
“阿姐, 你可知道我们要去见谁?”小楼
贺镜龄懒洋洋瞥她一眼:“要去见谁?”
小楼噘着嘴说:“是君意啦,王君意!”
眼见得小楼还要讲更多王君意的介绍词,贺镜龄赶紧打断:“我知道她是谁。”
自从她变傻变呆, 哪怕她现在已经恢复, 小楼仍旧把她当傻子,一遇到什么事,她只要反应慢了半拍, 小楼便会一直说个没完没了。
“嗯,就是她,”小楼被噎了噎, 这才道, “原来遥姐姐一直都有帮君意看病。但是……”
贺镜龄只消看一眼小楼的面色, 便知情况不妙。
她轻轻挑眉,问道:“她现在……病情没有好转吗?”
纵不想承认,小楼还是点了点头。
贺镜龄若有所思:“这样啊。”
她其实同王君意说过话。那会儿她们中间就隔着一道墙, 王妙意说她的小妹身体不好不适合出来见人。
她们以前还是见过的。
小楼的情绪向来写在脸上,好的就是好的, 坏的便是坏的。不像她现在都把心事闷着。
……已经这么久了,有人都不肯主动来的么?
病好了,她就不要人了。
明明就是自己有错在先。
“我向她允了个承诺。”小楼双手合十, 做祈祷状。
贺镜龄只觉异样,道:“什么承诺?”
“我说,把我的阿姐带去。”
贺镜龄愈发摸不着头脑:“她生病了你带我去做什么?”
“哎呀, 反正就是你同我一起去嘛。”贺镜龄仍旧皱着眉,但架不住小楼的劝说, 她还是同着去了。
是了,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她倒是想要等,那个女人究竟什么时候肯自降身价再来。
*
小楼现在似是同王府的人熟悉了,门口小厮看见她也不拦,还笑盈盈地请她进去,说今日只有二小姐在家。
这似乎同往常不一样,正当贺镜龄疑惑时,小楼却解答了:“因为我后来憋不住,说娘她现在是诰命夫人。”
贺镜龄:……
这的确管些用。
她本来还在疑惑自己的人格魅力究竟有多大,她此前只和王君意说过话,难不成这就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但这果然是无稽之谈。沈遥也同着一道来了,她说得直白:“王二小姐,她是心病。”
“心病乃是嘉琅殿下。”
贺镜龄额角轻轻一跳,漫不经心地扬起一道冷冽的笑,对上沈遥,说:“沈娘子,我也有心病。”
“啊?”沈遥不明就里。
“同王二小姐一样的心病。”
沈遥噎了噎,正色道:“但您现在已经康健平安。”
贺镜龄难得见沈遥如此严肃,她不由得噤声。
天高云淡,秋阳已坠。天边尽头的稠艳晚霞,亦将偌大的王府衬出金色肃杀之感。
夕阳西下,烧得白昼将尽。
*
贺镜龄本来以为小楼只是情绪外显,而沈遥过分严肃,但看见病榻上形容枯槁的女孩时,她不由得怔怔。
鬓发湿润,凌乱地贴在额间;一双眼睛半睁半合,虚虚看着她们。
……所以,当真有那么严重么?
那为什么门口小厮笑意盈盈,还说今天只有二小姐一个人在家?
贺镜龄心头一颤,她本打算跟在二人后面,另外二人却说什么都让她坐在床边,去同君意说话。
“你们来了呀?”王君意动了动苍白的唇,手指向房间中的条凳。
不用说,小楼已然会意,去将条凳拿了过来,给沈遥和自己坐。
贺镜龄略窘,衔上病容上那双炽热的眼神时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