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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雄竞文女扮男装(41)
作者:江俯晴流 阅读记录
晏长珺不置可否,将鸠杖递给绿绮,折身坐到圈椅上。
“你说,这辟寒金这么多年都不叫,怎么就这几天开始了?”
这只鸟毛发斑斓,但主色调依然是流金色彩,乃是番邦一小国所献。
此金鸟可吐金屑如粟,后名之为“辟寒金”。
绿绮喃喃:“也许是殿下好事将近……”
话音刚落,恰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通报:“殿下,殿下,徐驸马的家人来了!”
晏长珺面上起初毫无波澜,闻言她忽然展颜,抬眸看向绿绮,唇角扬笑,饶有兴味地重复道:“好事将近?”
绿绮蓦地一哽,悻悻不说话。
嘉琅殿下时常这样捉弄人。
“走吧,出去看看。听听他们又有什么话要说。”晏长珺起身,又朗声吩咐外面,“先让他们进来。”
绿绮即刻跟上晏长珺出去。
府门的三人还在各怀心思地等待,等待府上人的回信。
“嘉琅殿下说了,还请三位进来吧。”
庭中有设桌椅,就地接待。
晏长珺端坐,盯着府门,在最后颀长人影出现时,眸色忽而一动。
她怎么今日又来了?还是说,走得潇洒,今日却又来,意图倒是令人生疑。
“绿绮,”晏长珺忽而唤人,“你说的倒是不错。”
绿绮正提来一个紫砂壶,里面滚着热腾腾的大红袍。闻言,她一头雾水:“啊?奴婢适才说了什么吗?”
她刚刚并不在殿下身边呀!说什么,也只能是方才在殿内说过的话。
……好事将近?
绿绮忽然打了个寒战。
可是,驸马不是才死了吗?哦,对。
那对殿下来说,的确是好事将近。她悄悄掰了掰手指一算,马上又是一年春闱放榜。
“等下见到殿下,还是要那么行礼!”王夫人斜了一眼徐员外,恨声道。
徐员外忙道:“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倒是不用你教。”
贺镜龄在后面听得窝火,她一路上听这两个人废话已经够窝火了。
不过,她心下倒是期待着和那薄情女的见面——在进门之前,她还是慎重地检查了自己的腰牌。
虽说是名义上的公婆,但是二人还是要向着自己的“儿媳妇”行大礼。
长公主尊贵殊荣,金尊玉贵,她面见当今圣上都不必拜。
王夫人正欲要拜,端坐着款斟漫饮的长公主殿下却叫住了她:“难得一见,今日的礼就都免了吧。”
王夫人面露喜色。
贺镜龄动作更快些,她几乎快躬身下腰时,才听到晏长珺这么一句“免了吧”。
心头不详预感飘过。
王夫人和徐员外还未行礼,自然就免了。
贺镜龄一人僵直着。
终于,晏长珺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她身上:“贺大人,是需要本宫特地免你的礼?”
贺镜龄面上微燥,立时起身,不紧不慢地望了回去,道:“臣自是不敢。”
如今她倒是不怕她了。
但又并非“完全不怕”,而是一种更深进的了解——这个薄情女本来就是如此做派。
晏长珺嘴角噙着笑,“那倒未必,本宫看贺大人敢做的事情挺多。”
贺镜龄望着她高深莫测的笑容,终于抽搐了下。
她的脑中飘过无数场景画面:她在不同的、各种各样的人面前,编造这位嘉琅殿下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情。
她应该,没有走漏风声……吧?而且,平素酒馆里面打趣她风流韵事的人又不少,书肆里面化用她故事编纂的话本亦不在少。
想到这里,贺镜龄还是松了口气。
下次还敢,下次还编。
只不过王夫人和徐员外所想的,又与贺镜龄不同。
他们的宝贝儿子如今才死得不明不白,这位殿下怎么就能当着这对悲伤白发人的面,堂而皇之地与那锦衣卫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呢?
王夫人掌心下的拳头微微捏紧了些,但错眸对上晏长珺视线的一瞬,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了。
晏长珺终于想到正题,问二人:“二位今日来找本宫何事?”
徐员外见到裴缙都颤抖不止,更别提见到晏长珺,王夫人压根不指望他能说话。
她也只能自己亲自上阵,将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说完,她还抱着侥幸的心态看向晏长珺:“公主殿下,您千万要为之衍做主啊!”
几年来,她儿子都没见过晏长珺两次,更别提她了,这言语措辞都要斟酌着。
但是,不论貌合神离与否,这夫妻之情,总该还能有些的吧?
晏长珺颔首,像是同意一般,眸光却停驻在贺镜龄身上:“贺大人,当时你也在,你说呢?”
贺镜龄一哽。
但又合情合理,这人,的确是她骂死的——
第30章 上钩
王夫人听得心里面美滋滋, 有如蜜糖淌过一般。
其实她还是清楚些许她的宝贝儿子同嘉琅殿下是什么关系。只不过碍于情面,她从来不曾提起罢了。
没想到今日一见,嘉琅殿下倒是不似传说中的薄情寡义——还是惦念着亡夫的。
虽然自己的儿子死了, 但是被嘉琅殿下如此记挂, 也算是死得其所。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嘉琅殿下怎么悼念关怀过她前两任亡夫呢。
这样的喜悦不仅仅在王夫人一人身上。
方才一直颤颤巍巍的徐员外,此时此刻的腿都渐渐恢复了平静。
贺镜龄的感觉却不太好受。
晏长珺似乎饶有兴味, 一句话就将火苗引到了她的身上。
当真是个薄情的渣女——她明明帮她解决了她那本来也活不了多久的老公,怎么还怪罪起她来了?
“嗯,当时, 臣的确也在。”贺镜龄滚动了喉头, 慢慢从齿缝中, 不情不愿地挤出了这几个字。
徐员外见晏长珺似有偏向他的意思,便追问道:“既然如此,贺大人可知道之衍是怎么去世的?他去世前, 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夫人也不甘示弱,似是为了敲打贺镜龄, 让她知道现下情状一般,道:“我当时也去问了,那些佃户说了, 之衍独自进了棚屋之后,贺大人没过多久也进去了。”
说到这里,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贺镜龄。
后者面色稍沉, 微微抿着唇,似是心情不佳——一定是对她害死了之衍的愧怍!
晏长珺点头:“然后呢?”
贺镜龄头皮忽而一阵微麻。
她错开眼睛, 目光衔上那双狭长的凤眸,带着兴味的凤眸。
她又玩起来了?
这种隐秘的眼神接触并不为旁人所察觉。
“然后啊, 他们就说,之衍再也没有活着走出那个棚屋。”王夫人叹了口气,“公主殿下,您说说,在那个棚屋里面,后来再进去的就是贺大人……您说说,这是怎么个事情?”
死人的确是一件大事。
但这件事被晏长珺给压了下来:那天她在家中坐着,门外便有嘉琅殿下派来的人过来报信,说徐之衍死了。
紧接着便是她晕倒等事。
她咽不下这口气,一番调查,四处联络,终于是走进了嘉琅长公主府,希图谋求点什么。
“有道理,”晏长珺继续不紧不慢地轻啜了口茶,眸中兴味更浓,一直落在贺镜龄的身上,“贺大人,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贺镜龄手指微蜷,唇角耷拉得更下去。
真是烦人。这个女人,当时看见她和那尸体待在一块,什么话都不说。事后还无事一般将她召进帐中。
嗯,在她丈夫死的那一天,和别的女人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