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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雄竞文女扮男装(45)
作者:江俯晴流 阅读记录
上次她还好意思让她教她射箭。
也不知道应当是谁教谁才是。
“贺大人上次教了本宫射箭,”晏长珺折身,取出一把长弓,又抽出几根白羽箭,转头望向贺镜龄,“事后本宫觉得受益匪浅,箭术精进。”
青天白日,天日昭昭,空口白牙,胡说八道。
但是她竟然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就把这些话说出来。
贺镜龄哽咽失语,但是她不得不信。
距离那天晚上也不曾过去多久,好一个“受益匪浅、箭术精进”。
晏长珺拉弓,将箭支搭上——
宽大的广袖垂落,露出一截皓腕,如凝霜雪。
然而右手手腕内侧的红色疤痕依然扎眼,与肌色扞格不入。
贺镜龄忽然回神过来,想起自己方才迟迟未能记起的原书剧情。
之后的剧情,同一个人有关。
原书中,北貊南下掠夺大兖,素来有“大兖铁壁”之称的萧君怀,常年率领亲兵将北貊击退。
这是基本设定,更具体的情节是,这一次萧君怀大获全胜,并以此邀功,一边上奏给皇帝,一边还要写信给晏长珺。
这是个狠人。
他是如今大兖唯一的异姓王,握持兵权。当然,对贺镜龄最重要的影响便是……
他是男配,在简介上面有名字那种,可不是徐之衍那种炮灰角色能比。
贺镜龄清楚记得,他除却蓄意杀害晏长珺第一任丈夫以外,还有个恶癖:他知晓晏长珺右手是为白月光所伤后,回去便自己残了右手,留了更深的痕迹。
自那之后,他还恨上了右手康健的人。凡是落于他手的战俘,都会斫了右手。
想到这里,贺镜龄已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这是个,很恐怖的家伙。
而且,今冬他还会出现在京城,借着进京面圣的功夫,来见晏长珺。
徐之衍也遭过他一顿辱骂。
贺镜龄已经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消失一段时间,避避风头。那家伙相当狂热,若是听说她一介锦衣卫千户同公主殿下有此等接触,恐怕要追到南镇抚司来与她决斗。
暮秋的太阳,果然有了些许冬阳的颓势。
真让人宫寒。
“嗖——”思绪之外的一声弦响,将贺镜龄拉回了现实中。
晏长珺动作行云流水,搭在弦上的箭支在空中划出轻微弧度,正中靶心。
“嗯,贺大人的教导果然有用,”晏长珺莞尔,收起弓,偏头冲着贺镜龄笑,“您以为呢?”
我没有以为。
贺镜龄微笑:“那是嘉琅殿下悟性很高。”
晏长珺唇畔漾起笑来,接过她的话:“好吧,既如此,贺大人有本宫这么一个学徒也就够了。”
贺镜龄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她要怎么才能以更加直白的方式告诉她,她真的,不是来和她抢男人的!
贺镜龄的眸光垂落,不自觉地又挂在那圈红痕上面。
“贺大人可还是在看这个?”
心神游荡间,晏长珺不知何时又晃到她身边,广袖再度滑落,瓷白肌肤在日光下晃得耀眼,红痕也稍淡几分,但对比中依然惹眼。
贺镜龄一时语塞。
她方才只是从晏长珺的右手想到了旁的人,不过她不敢说。
依照她对晏长珺的一贯做派都“浑然不觉”的样子,她更不可能知道萧君怀的事情。
也不可能现在就求情让晏长珺救救她。
她只能硬着头皮答:“是,方才走神了。”
也不知道这薄情女今日又想出什么捉弄人、使人吃味的花招。
但是晏长珺闻言却是一愣,她定定看向贺镜龄,然后转眸看向自己手腕内侧。
贺镜龄见她怔愣后接着沉默,心跳忽然一滞。
她适才承认走神,不正是遂了她想令别人吃醋的意?
当真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一个女人。
正惴惴不安着的时候,晏长珺却轻声开口:“本宫平素不喜戴手镯……所以一直如此,倒是没别的意思。”
她今日的确没有别的意思。但见贺镜龄方才走神之状,心中便升起一番急于解释的念头。
声音很轻,却仍旧如清水滴入油锅一般,轰然炸开。
晏长珺竟然在解释。
贺镜龄怔忡片刻,她看见那双狭长凤眸中渲出意味不明的深色。
那一刻,盛势骄矜,似乎淡却了大半。
空气倏然静默片刻,贺镜龄赶紧打着哈哈过了。
晏长珺适才的表现已经足够优秀,这射箭之事,也用不着贺镜龄再教授她。
似是为了缓解方才的尴尬气氛,贺镜龄自顾自地开弓拉箭,随便摆弄了两下。
不过她心神不宁,几次尝试,那羽箭都不曾正中过靶心正中。
“今日是真献丑了。”贺镜龄恹恹,放下长弓,“就算了吧。”
这句话还真不是自谦,属实烂到家。
她刚放下弓,抬眸一瞬,又对上一双岑寂清幽的眸子。
那人照例站在檐瓦阴影下,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又是璇玑。
贺镜龄一哽,好吧,更丢人了。
但她现在不在乎。
第32章 逐客
只不过今天的璇玑不像那夜一般唇角上扬。
她似乎看起来心情不妙的样子。
但贺镜龄琢磨着应该不是她的问题。
尽管原书中女主是万人迷, 但这本书终究是本言情小说,女角色对女主总不能也是怀有爱恋之情吧?
贺镜龄忖度片刻,还是认为璇玑此时心情不好与她没有关系。
既然和她没关系, 那就算了。
贺镜龄放下弓, 耸耸肩,试探着开口:“那,殿下, 我们就不继续了?”
方才晏长珺对她手腕红痕的解释,着实让贺镜龄吓了一大跳。
她相当困惑,晏长珺为什么会突然解释此事?
这次不需要晏长珺自己说出动机, 贺镜龄自己也能领悟。
晏长珺不想让她有吃味的感觉。
明明都是在靶场, 明明都张弓搭箭, 明明都看见了手腕内侧那一圈因为她的白月光受伤的红痕……
晏长珺忽道:“那就不继续了吧。”
言罢,她招手示意,吩咐人将这些箭靶和弓弩又全部收拾回库房去。
折腾了这么久, 时候也已经不早了。乌金西坠,将落未落, 西天红霞微薄。
贺镜龄抿着唇,安安静静地候在一边,看着那些小厮上上下下忙碌, 将物件搬回库房。
莫名地,只要站在晏长珺的身侧,她就心跳如擂。
丝缕兰香再次缭绕入鼻, 沁人肺腑。哪怕贺镜龄此刻目光逡巡过那些忙碌的小厮,这些不绝缭绕的香气仍旧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
晏长珺, 站在她的身边。
倏然,晏长珺转过头身来, 望向她,薄唇微张:“说起来,我以为你还挂念着这射箭的感觉——”
“啊?殿下是说……”贺镜龄愣了愣,“臣,挂念什么?”
方才的一句话实在没头没尾,若非晏长珺面朝的方向只有贺镜龄一个人,她约略不会相信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但她后面身后的确空无一物。
而且,晏长珺适才还用的是……我?嘉琅长公主尊贵无匹,能让她用上这种平辈关系的人是谁?
贺镜龄愣住,大脑开始运转,在记忆中搜寻起来。
很不幸,她并未找到任何记录。她跳了好多的感情戏,根本不知道晏长珺究竟如何与那些人相处;其余的剧情线那便更不用说。
“射箭而已。”晏长珺淡声回答,目光追着夕阳光晕一起,描摹过贺镜龄的额角。
她又恍惚了,以为对着类似的面容说话,便能让死人听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