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

客厅变得安静。

手指绞成麻花，凝望着沈汀寒的侧颜，沈觉夏细若蚊蝇地开口提醒：“姐姐，你之前好像答应过了，你会告诉我的……”

“沈觉夏，你对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上心呢？”舌尖蹭过犬齿，带来似有若无的疼痛，沈汀寒的目光仿若寒谭池水。

一颗心快要撕成两半，沉默片刻，沈觉夏将手指挤入女人压在沙发边缘的手掌，与她十指相扣。

温热与微凉的体温。

静静地交错着。

对上这双琥珀色的眼眸，沈觉夏无声张了张口，可最后，她却只是专注而依恋地望着——

什么话都没有说。

却，简单胜过了千言万语。

真会勾引人。

真会撒娇。

真会，让她束手无策。

回握着沈觉夏的手掌，低垂眉眼，沈汀寒语气散漫：“我和季知节做了一个交易，她已经走了。”

“交易…？”沈觉夏重复道。

“她离开你，条件是，我会承担她所有的留学费用。”

心在一瞬间跌至谷底，咬着嘴唇，沈觉夏下意识想要将手缩回。

只可惜，却被她握得更紧了。

“不准松开我的手。”目光带着凉意，沈汀寒抬眸。

姐姐看起来不像在骗人。

但是——

杏眸闪过一抹疑色，睫羽像蝶翼般闪动着，小兔子旁敲侧击地问道：“那她为什么都没有和我说一声呢？”

“她要和你说什么？说对不起，还是说，她要为了前途放弃你？”沈汀寒幽幽开口。

不，季知节她不会这样的。

没等沈觉夏出声，沈汀寒就说出了她的想法，“你想说，季知节她不是这样的人？”

望着她，沈觉夏神色犹豫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选？”脸上写着胸有成竹，沈汀寒慢条斯理地补充道：“留下来天天被我针对，分享不足为道的爱情，亦或是，拿着一笔钱奔赴光明未来？”

她很了解自己的妹妹，爱都是真的，但沈觉夏骨子里最爱的人——

将自己带入这个情景之中，脸色徒变，沈觉夏声音发颤，“不可能，季知节她不会这样的！”

“小夏，你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眉头轻挑，牢牢地掌握着节奏，沈汀寒道：“你在害怕什么？”

嗓音仿佛冬日里的霜叶，冰冰凉凉，慢悠悠地融化了她的自信……

渐渐沉入了她的目光之中，呼吸停滞，沈觉夏猛地站起身，“我不相信，这全部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眸底掠过几不可察的愠怒，压下情绪，沈汀寒攥着她的手腕，“浪费时间，你找不到她的。”

用力甩开她的手，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着，沈觉夏握紧双拳，“你本来就见不得我和她好，你现在很有可能在骗我，我不相信你！”

说完这句话，沈觉夏向后退了几步，与她之间拉开距离。

看出她眼中的防备，薄唇微抿，沈汀寒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目光警惕地观察着沈汀寒，拾起放在桌角的手机，指尖不受控地颤抖着，沈觉夏拨出电话。

“嘟…嘟……”

听到电话成功拨通的提示音，沈觉夏瞪大双眼，“你果然在骗我，季知节的电话能打得通！”

意味不明地瞥了沈觉夏一眼，从沙发起身，迈着修长的双腿，沈汀寒在玄关柜面前停下脚步。

猜不到她想做什么。

眯着眼，沈觉夏握紧掌中的手机。

“咯吱。”

抽屉被轻轻拉开。

仔细观察沈汀寒的背影，同时也在留意着手机提示，突然间，沈觉夏眼前一亮，“喂，季知节！”

“小夏。”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思维变得迟钝，沈觉夏木木地看向她。

为什么……

会是姐姐的声音？

手里握着外壳浅蓝的手机，目光平静，沈汀寒淡声说道：“我说过了，你只是在浪费时间。”

意识到季知节。

可能，真的不要她了。

瞳孔缩小，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沈觉夏的身形晃了晃。

见沈觉夏状态不对，根本来不及多想，沈汀寒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小夏，你怎么了？”

仿佛听不见沈汀寒的声音，浑身都在颤抖，手指死死抠着桌角才没有摔倒，沈觉夏摇着头，“不可能…她答应过我的，不可能……”

深呼吸，垂在身侧的左手紧握成拳，右手覆上沈觉夏的肩头，沈汀寒缓声说道：“小夏，你不要再想了，就这样好吗？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听到这句话，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沈觉夏立刻跳了起来。

“对所有人都好？”指甲深深地嵌入指腹，沈觉夏直勾勾地盯着她，“到底是，对所有人都好，还是这样才会让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