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拒绝我的。”沈汀寒的神情看不出半点端倪。

肋骨下方传来抽裂的闷痛，呼吸越来越急促，沈觉夏嗓音尖利：“她要怎么拒绝你！你明明知道，她什么都没有！”

漆黑的墨色将眸底光芒占据，眼中闪烁着愤怒与嫉妒，沈汀寒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是气，你们的感情经不起半点考验。”

“还是觉得太丢脸？不想面对现实，不想承认她为了前途，可以轻易地将你舍弃。”

捂住自己的耳朵，沈觉夏拼命地咬着下唇，眼眶里充满泪水，声音带着沙哑的凄厉，“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心软的刽子手。

握着尖锐的双刃剑。

举起刀刃，先流血的是她；放下刀刃，却又是无尽的痛苦。

拉下沈觉夏的手，沈汀寒义无反顾地伤害着自己，抱着飞蛾扑火般的期翼将刀刃推入爱人的心脏，“小夏，她不要你了，季知节她不要你了。”

嘴唇紧闭着。

泪水将视线彻底模糊。

抱着她，感受到她的颤抖，沈汀寒低声说道：“小夏，还有姐姐呢，姐姐不会的，姐姐永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为了你。

我可以勇敢，可以圣洁。

也可以，变得卑鄙，变得下作。

胸口被沉重的石块压着，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刺痛，沈觉夏揪紧她的衣角，声音孱弱：“姐姐，我不相信……”

“季知节她很爱我的，她不会，不可能不要我的……”

钝痛肆虐着她的肺腑，搂着女孩的指尖略微泛白，沈汀寒闭上双眼，“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她已经走了。”

失焦的瞳孔渐渐找回焦距，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呜咽着，沈觉夏仰头看向她，“姐姐，带我去找她。”

拒绝的话语卡在喉间，沈汀寒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沈觉夏又接着说道：“她只是生气了，在和我闹脾气。”

“之前也是这样的。”

“只要我乖乖认错就好了，季知节很好哄的，她每次都会原谅我。”

“她肯定躲在家里一个人偷偷哭呢，每次和我吵架，她都比我还要难过。”

“她在等我找她，只要我道歉，她就会原谅我的……”

泪水默默地滑落，眼神空洞，沈觉夏断断续续地说个不停，就像失灵的八音盒。

痛苦仿佛泥沙，一点一滴沉入沈汀寒的心底，堆积成山。

“好，她家在哪。”

只要让小夏亲眼见到，只要让小夏彻底死心，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们。

嘴唇渗出血丝，低着头，沈觉夏嗓音沙哑地说出地址。

第111章 分辨

阳光正好， 炙热的烈阳将车玻璃晒得暖洋洋的，可车内却是一片寂冷。

窗外的景色不断向后退，手里握着方向盘， 沈汀寒用余光观察沈觉夏。

贝齿将樱唇咬出白色痕迹， 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着， 肆意烂漫的小兔子，此刻却比惊鸟还要惴惴不安。

眉宇之间凝结着深浓的郁色， 抿直唇线， 沈汀寒头一次无法分辨自己的心。

她自责。

让小夏这么痛苦，这， 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她庆幸。

没想到小夏对季知节的感情已经这么深， 还好， 自己及时将她赶出了小夏的世界。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 银灰色的迈凯轮在沐禾家园楼下停稳。

“姐姐！”第一时间解开了松紧带，沈觉夏扭头望向她。

手掌在空中虚握。

随后，沈汀寒压下车门的按钮。

车门打开的瞬间，就仿佛离弦的箭矢，沈觉夏头也不回地奔向电梯间。

等沈汀寒走进大厅时，只看见，沈觉夏不停地在按电梯按钮。

“小夏，你这么按它也不会更快。”握住她的手指， 沈汀寒抿唇。

听不进去她说的话，沈觉夏挣扎着， 将手抽回。

眼底闪过暗芒， 偏过头， 沈汀寒仍由她做无用的努力。

…

“叮咚。”

显示屏的数字停在七，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 沈觉夏就火急火燎地朝熟悉的方向跑去。

爱漂亮的大小姐，此刻却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大力拍打着房门，沈觉夏冲门内喊道：“季知节，你是不是又生我气了？”

空荡的房间。

自然，不能给她回应。

“咚咚咚”的拍门声，在楼道回荡着。

像是陷入某种刻板动作中的小兽，失去理智，手腕已经拍肿了，沈觉夏却没有半点察觉。

轻咬舌尖，沈汀寒正准备上前制止。

对门却忽然开了。

“你这个神经病怎么又来了，我真是服了，今天我一定要报警，你这是扰民！”还没推开房门，男人就大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