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沈觉夏的背后，沈汀寒冷眼看向来人，“报警随意，但请你管好自己的嘴巴。”

听到这句话，男人怒不可遏地冲上前，“那你怎么没管好她这个神经病！”

挡在沈觉夏的背后。

寸步未移。

皱眉，眸光又深了几分，沈汀寒抿唇说道：“向她道歉。”

对门的这个穷学生。

今天，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想得倒美，我凭什么给她道歉？”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男人冷嗤一声。

视线掠过他胸前的标志，眉眼间尽是冰冷，沈汀寒淡声说道：“我是沈汀寒，你是哪个分部的？”

“你还沈汀寒，那我还是市长呢！”

住在对门的小鬼，换了身打扮就敢来装腔作势。

听见他又和别人吵起来，还没穿好鞋子，女人就从门内走了出来，“我不是和你说过，让你和人家好好说话吗？”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这两个人都有病，一个神经病，一个有臆想症。”白了沈汀寒一眼，男人嗤笑道：“她说她是我们总公司的大领导。”

跟着男人的视线，女人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沈汀寒，脸色微变。

“你说她是不是得了臆想症？”

“别说了！”扯住他的衣摆，女人拼命使眼色。

甩开她的手，男人继续冷嘲热讽：“干嘛不让我说？说点真话怎么了？”

“傻子，她身上这件衬衫要六位数。”咬牙切齿，对上男人不相信的眼神，她又补充道：“埃及棉，你别忘记我的工作是什么。”

眸底的烦躁清晰可见，抬手抵了抵眉心，思索片刻，沈汀寒才悠悠开口：“周群手底下的人？”

周群是他老大的领导。

她难道……

脸上的神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吞咽口水，男人站直回道：“周群是我们的负责人。”

“嗯，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上班了。”

愣愣地看着她，直到女人扯了扯他的衣袖，男人才反应过来，“沈总，我现在马上就向这位小姐道歉。”

没再给他任何眼神，转身看向满脸泪痕的沈觉夏，沈汀寒嗓音清冽：“闹够了没有？”

像是被抽走魂魄的木偶，呼吸微弱，眼圈红红的，沈觉夏动作迟缓地点了点头。

无声叹息，沈汀寒牵起沈觉夏的手掌，带着她朝电梯间走去。

直到她们走出一段距离，男人才终于反应过来，“晓晓，怎么办，我现在要追上去道歉吗？”

“你真的是活该！”挠了挠后颈的头发，晓晓快跑几步，赶在电梯门关上之前，拦下她们，“沈总，刚才实在是抱歉，我替他向你们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

言外之意——

道歉，也不会让她收回决策。

“我能问为什么吗？你刚才不是说让他道歉……”

微凉的指尖将电梯键按亮，本该运行的电梯，却被晓晓用手臂挡住了。

眼神冷漠，沈汀寒的嗓音带着一丝难以接近的疏离：“被打扰产生情绪很正常，刚开始的不理智，在情理之中。”

“可后来……”

“我不会出于私人原因发难，将他辞退，是因为我司不需要像他这样的员工。”

虽然很想要为男友辩驳，但晓晓却不得不承认，她觉得——沈汀寒的判断很正确。

“谢谢沈总，抱歉，是我打扰了。”收回自己的手臂，晓晓低头沉思。

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沈汀寒，难得多嘴，“你对事物的敏锐度比他强很多，希望，你不要浪费自己的才华。”

话音刚落。

电梯门缓缓合拢。

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晓晓的眼底闪过犹豫。

-

“咔哒。”

为沈觉夏系好安全带。

碰上她的事情，理智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失效，杀伐果断的个性也变得束手束脚。

蹙眉，沈汀寒的眼底笼上一层雾气。

指尖微动，扫了眼木偶般的小兔子，沈汀寒垂眸想到：事已至此，她必须，也只能坚定地走下去。

鸦黑的睫羽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低着头，沈觉夏不知道她现在应该做什么，又还能做什么。

怪姐姐吗？

但，这也是季知节自己的选择。

是不是就像姐姐说的那样，季知节的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姐姐不会再伤心了。

季知节，可以做她想做的事情。

紧紧地咬紧嘴唇，沈觉夏一遍遍地说服着自己，眼泪却一颗一颗地从脸颊滑落。

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微微泛白，仿佛在逃避，目视前方，沈汀寒完全不敢看沈觉夏，这是她唯一胆怯的——她让小夏很伤心。

相互交织的呼吸声，在安静的车内，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