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凶我！”

辛狸瘪着嘴，挣开她的手，眼睛里盛着一汪水，满脸泪痕，还不忘控诉：

“还逼我喝这么苦的东西！”

“我再也不要听你的话了！”

说完之后，辛狸抱着被褥把自己裹住，往床塌最里面一滚，不搭理人了。

元白好声好气地同她解释：“你这是病了，病了怎么能不喝药呢……”

平日里总是纵着她，宠着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到了现在竟然是有些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元白看着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小玩意儿，苦笑着坐在床边连连叹气。

她好像拿这么个小祖宗没什么办法。

元白屏退了寝殿的宫人，脱下鞋袜上了床，又怕辛狸闹脾气，不敢靠近，只好侧着身子睡在床边。

辛狸抱着被褥缩在角落里不动。

过了好久，直到平缓的呼吸声传来，元白才敢过去看一眼。

小心翼翼地把人翻过来，元白看着她紧闭着的眼睛，有些苦笑不得。

大概是哭累了，睡着了，连白色的狐狸耳朵都冒出来了。

元白心绪复杂地抚摸着辛狸的脸颊，凑过去亲了亲，又把人抱进怀里时才终于心安下来，呢喃道：

“不听话就算了，你总归会在我的身边。”

说完，元白的嘴角无法控制地上扬起来。

小没良心的东西睡了，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要说给谁听。

辛狸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以前的时候，这并不是一个美梦，她先是在梦里见到了铁制的牢笼，然后在颠倒中见到了火光，以及，一些人看不清的脸，她们的口中都是咒骂，说她是妖物，是畜生，要把她推进火堆里，但还好母亲及时带着她逃走了，再然后……

……再然后是什么？

第6章 喂鱼

辛狸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察觉到怀中人醒了过来，元白哼了一声，仍闭着眼，把人往怀里搂。

刚才的梦境还在眼前，辛狸心有余悸，闻到元白身上独有的檀木香，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过了一会，元白睁开眼，怀中的身体还在颤抖着，她看清了辛狸眼中的泪。

“阿狸，怎么了？”

怎么又哭了，这一副可怜，总是要让她心疼……

辛狸微微摇着头，拽紧了元白领口的布料，仰着头吻了上去。

想起昨晚的任性，辛狸后知后觉地害怕了。

……要是陛下有一天厌弃她了，她要如何自处。

……陛下待她那样的好，要是离了陛下……她要怎么活得下去……

辛狸纠缠地吻了上去，学着陛下平日里对她所做的那样。

元白退开坐起来，想要问个清楚。

辛狸却不依不饶地撑着元白的肩膀一个跨步坐在了她的身上。

“阿狸，嗯……？”

辛狸又吻了上去，元白一面应着她莫名急切的吻，一面托着她的屁股不让她滑落。

这样急切的吻，想要寻求安抚，更像是落水之人抓着水面上最后一根浮木。

元白看着辛狸闭上的眼，微动的眼皮和那不断颤抖着的睫毛。

她很不安，或者说……害怕？

在害怕什么？

到底是怎么了？

元白不知道其中缘由，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脖颈，尽可能温和地去响应这个并不舒适的吻。

静静地望着辛狸稚嫩的脸，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发泄情绪。

元白的安静和顺从，成功安抚了辛狸焦虑的心情，她逐渐地平静下来，停下来，凑过去，两个人的面颊轻轻地贴在了一起。

“陛下……”辛狸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哑。

“朕在这里。”元白无奈地应了一声，舔了舔有些刺痛的嘴角。

辛狸安静地抱了她一会，道：“陛下想要舒服吗？”

她说这句话是声音很轻，语调有些飘。

“什么？”并非没有听清，元白只是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天色已然大亮，一些阳光透过窗檐进入了寝殿之内，落入到这青黑的床帐之中。

身上的少女再次出声询问：“陛下，你想要变得舒服吗？”

还不等元白回答，辛狸原本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忽然用了力气，一个不察她竟是被人推倒在了床上。

元白披散着头发，不轻不重地摔到了枕上。

还是第一次处于下位者的位置，被太阳晃了眼的元白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

这只小狐狸崽子还真是……胆大妄为……

这么一下，元白倒是明白辛狸是个什么意思了。

床塌之间，终归是要舒服的。

想起自己说过的荤话，元白偏头避过刺眼的阳光。

阴影袭来。

元白猝然回过头对上那双浅金色眸子。

辛狸俯下身抚摸她的脸。